“要送信,找兵部是最方便的。”徐光祖建議道,“你何不去找找陳道,讓他給你安排人送信?”

“陳道?”蘇昊皺皺眉頭。來京城已經一個多月了,陳道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未露面,徐光祖如果不提起來,蘇昊都快要想不起他了。

“陳主事只怕是公務繁忙,在下這點俗事,哪敢勞煩他呢?”蘇昊帶著不悅的神情說道。

徐光祖知道蘇昊的不滿源於何事,他說道:“陳道不是這種人,他不來見你,想必也是有些難言之隱吧。”

“難言之隱?恕改之愚笨,不知徐叔所言是指何事。”蘇昊說道。

徐光祖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樣吧,我找人替你問問。”

以蘇昊的想法,陳道既然不來見自己,那自己也沒必要非得賴著陳道不可。他覺得不痛快的地方,在於自己出生入死替兵部解決了播州的麻煩,來到京城之後,兵部卻把自己晾在這裡,不哼不哈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徐光祖也許是知道一些情況的,但他不會主動說出來,只是說願意替蘇昊去打聽打聽。蘇昊不知道徐光祖動用了什麼樣的渠道,只知在徐光祖說了這話的第二天,久未謀面的陳道就出現在槐花衚衕的蘇昊家裡了。

“哎呀,改之啊,多日不見,你可想死為兄了。不過,為兄見你的風采猶勝於當日,看來這京城的水土,改之還算是能夠適應吧?”陳道一見蘇昊的面,就虛頭虛腦地套起了近乎。

蘇昊對陳道憋了一肚子的氣,原本打算見了他的面要好好冷落他一番,讓他知道自己的憤怒,誰料想,一見到陳道那張貌似忠厚的胖臉,蘇昊的氣就先洩了一半。他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說道:“陳兄真是心寬,小弟佩服。”

“哈哈,改之惱我了,陳某知錯了。看在咱們一路同行的份上,改之就饒過陳某這怠慢之罪吧。”陳道說道。

蘇昊道:“原來陳兄也知道怠慢小弟了,這莫非就是京城人的待友之道?”

“哪裡哪裡,這都是為兄的錯。這樣吧,今天咱們就在尊府好好喝上幾杯,算是為兄向你賠罪,如何?”陳道說道。

蘇昊啼笑皆非:“陳兄,你沒有搞錯吧,你要賠罪,還要在我府上,這是誰向誰賠罪啊?”

陳道說道:“在你府上喝酒,只是借用尊府的場地罷了。愚兄作東,酒菜之類的,都由愚兄出錢,你安排幾個家人出去買回來,這樣不就是我向你賠罪了嗎?”

蘇昊道:“何必這樣麻煩,陳兄如果誠心要向小弟賠罪,咱們在外面找個酒樓不是更好?小弟知道的地方也不多,聽說德福樓的酒菜不錯,要不小弟就吃點虧,陳兄在德福樓請小弟一頓就好了。”

“德福樓……”陳道苦著臉道:“在那裡請改之一頓,得用掉為兄半年的薪俸,改之真的忍心讓愚兄一家大小几十口喝西北風去?”

“那算個地方也成啊,只要陳兄作東,就是衚衕口吃碗餛飩小弟也不會覺得寒酸的。”蘇昊故意地激著陳道。

陳道壓低聲音說道:“改之啊,你是聰明人,就不必為難愚兄了。若是愚兄方便公開請你喝酒,又何必這麼長時間不來見你呢?愚兄實在是有為難之處,還請改之海涵。”

聽陳道這樣說,蘇昊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他沒有再逼陳道,而是叫來劉福,吩咐他去安排酒宴。劉福隱晦地打聽了一下接待標準的問題,得到蘇昊的回答之後,便趕緊安排人買菜打酒去了。

打發走了劉福,蘇昊對陳道說道:“好吧,陳兄,現在能不能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陳兄如此為難。”

陳道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歸結起來,還是那個國本之爭的事情,改之也算是遭了一些無妄之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