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著周惟安說完了,程棟抬起腳又打算出列請奏。沒等他動身,莊彌高又把他給擋住了:“聖上,臣有話要說。”

“莊愛卿請講。”萬曆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對莊彌高說道。周惟安剛才那一番話,雖然有些煽情得讓人噁心,但萬曆還是龍顏大悅。他不清楚這幾天出了什麼事情,但多少能夠猜出來,這肯定是蘇昊在其中發揮了作用。

莊彌高上前一步,說道:“微臣也沒有太多的話說,微臣要說的,就是完全贊成周侍郎的看法。哱拜逆賊雖是韃靼人,但既已歸服,就是我大明的臣子。身為臣子,起事在先,叛逃於後,實乃罪不可赦,若不能緝拿歸案,乃是我大明的奇恥大辱!”

“說完了?”萬曆問道。

“說完了。”莊彌高答道。

“莊愛卿說得好,退下吧。”萬曆樂呵呵地說道。

“臣……”程棟又打算說話了,但讓他鬱悶的是,又有人搶在了他的前面,而且依然是那種比他官職更高的大臣。他那點品級,在朝廷上屬於不夠看的,平常能夠撈到發言的機會,主要是大家不想多說話,以免得罪人,所以才讓他去出頭。現在情況不同了,想說話的人很多,哪能輪到他吭聲。

“臣贊成周侍郎的話,追剿哱拜餘黨,乃是展現我大明天威之舉。”

“臣附議!”

“臣早就說了,就應當出兵!”

“……”

一個接一個的官員站出來,表示支援出兵。群臣中當然也有一些持反對意見的,但看到這種場景,也就非常自覺地閉嘴了。他們不怕和皇帝抬槓,因為越抬槓越能夠證明自己是學界良知,這是能夠名利雙收的事情。但要說到與群臣中的大多數人作對,他們可沒那麼傻。

有些矇在鼓裡的人,當即就小聲地向身邊的同僚問起了事情的原委,同僚的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只是語焉不詳地答道:某某兄,你的訊息也太不靈通了,要不,散朝之後,咱們到德福樓一敘,待小弟給你細細分說?

眾人鬧鬧哄哄地說了半天,申時行站出來了。他擺擺手,止住那些正打算繼續補充觀點的官員,然後走到萬曆面前,躬身說道:

“聖上,眾臣的意見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贊成出兵草原,追剿哱拜餘黨。聖上是不是現在就可以下旨,著兵部去辦此事?”

萬曆點點頭,說道:“既然各位愛卿的意思都是贊同出兵,那朕自當應允。蕭如燻說出兵草原不需要額外的花費,那是他體諒朝廷的難處,主動替朝廷分憂,精神可嘉。不過,既要用兵,豈有不花錢之理?我大明國庫雖然不甚充裕,當花的錢還是要花的。申愛卿,你與王一鶚王愛卿商議一下,看看要撥多少費用給蕭如燻為好。”

“遵旨!”申時行應道。

“我……”一直沒有機會開口的程棟站在隊伍裡,張開嘴想喊一聲什麼,卻又沒有發出聲音來。在一片讚美聲中,他知道自己的聲音是非常微弱的,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益。他茫然地看著身邊的同僚們,渾然沒有聽到太監李龍宣佈散朝的聲音。

“邦治啊,你在想什麼呢?”戶部侍郎鄔伯行走到程棟身邊,推了他一把,問道。

“啊?”程棟這才從懵懵懂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身邊的人都已經走光了,整個朝堂上,除了兩旁的太監,就只剩下他和鄔伯行兩個人了。

“走吧,別在這愣著了。”鄔伯行不容分說,拉著程棟便走出了朝堂。

“鄔侍郎,這是怎麼回事啊?”程棟滿腹委屈地對鄔伯行說道,他的手裡還攥著那份用心血寫出來的奏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