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百戶,你當總兵吧,我們都聽你的!”

官兵們也跟著喊道。大家在衝動之下殺掉了原來的官員,現在稍稍冷靜下來一點,就覺得有些六神無主了,急需一個人出來挑頭。聽到許朝等人的提議,不管是否認識劉東暘的人,都跟著一起起鬨。對於誰來當頭這種事情,有野心的人自然是當成無比重要的大事,而對於芸芸眾生而言,誰能給個空頭的承諾,他們就願意投誰的票了。

“既是如此,那劉某就挑起這份重擔吧。咱們殺了狗官,朝廷肯定會派兵進剿,到時候,萬般罪責,劉某一人擔之!”劉東暘慷慨激昂地接受了大家的推舉。

在最初的時候,劉東暘只是想著如何能夠說服黨馨免掉自己和同僚們的賦稅,被黨馨斥責之後,他開始心生怨氣,但也僅限於想一怒之下與黨馨拼個魚死網破。在哱拜的誘導下,殺黨馨而代之的念頭開始在他心裡滋生起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在他把黨馨砍倒在地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天生就應當是當寧夏首領的材料,別說什麼黨馨、張繼忠,甚至於曾經覺得高不可攀的哱拜,他現在也不放在眼裡了。

哱拜的確是手持重兵、權傾一世,但他敢殺官造反嗎?哱承恩被黨馨毒打一頓,哱拜不也是忍氣吞聲,不敢多說一句話?而他劉東暘則不同,雖然此前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百戶,但到了關鍵時候,他敢於拔刀砍了黨馨的腦袋,這個寧夏總兵不讓他劉東暘當,還有誰配呢?

權力這東西,就像毒品一般,一旦染上,就無法擺脫。而且,在毒品的作用下,吸毒者還會產生出種種幻覺,這種幻覺能夠讓一個人變得瘋狂。

“傳本總兵的令,……請哱副總兵,哱承恩、土文秀、哱雲各位,到總兵府議事。”劉東暘吩咐道。說到哱拜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用了個請字。他在心裡對自己說,現在自己還需要利用哱拜,暫時還要給哱拜一些面子。作為一個梟雄,自己應當有一些氣量嘛。

“遵命!”許朝等人齊刷刷地應道,雖然劉東暘還沒有開始給他們封官,但按照事先說好的,他們每個人都能弄個參將、遊擊的當當,他們現在就已經進入角色了。

在一片混亂之中,坐營官江廷輔翻牆頭逃出了巡撫衙門,身後有十幾名叛軍窮追不捨。剛剛跑過一條街,眼前又出現了兩名寧夏衛計程車兵,他們是按著劉東暘等人事先的安排守在那裡的。見一名官員狂奔而來,那兩名士兵挺起長矛喝道:“站住,什麼人。”

“我是坐營江廷輔,放我過去。”江廷輔喝道。

“坐營官?也是狗官一夥的!”士兵喊道,“抓住他!”

事到如今,江廷輔也只能拼了,他本是武將出身,武藝高強,當下拔出腰刀,迎著兩名士兵衝了上去。

“反賊,納命來!”江廷輔刀去如風,一個回合就把兩名士兵的長矛攔腰削斷,下一刀就奔著一名士兵的肩頭砍去。那名士兵躲閃不及,鋼刀過處,只見鮮血四濺,那人齊著肩被江廷輔砍成了兩截。

“狗官敢殺我弟兄!”就這樣一耽誤之際,後面的追兵已經趕到了。十幾名叛兵各舉刀槍,把江廷輔圍在垓心。

江廷輔把刀舞得像輪子一般,讓叛兵無法靠近,但好漢架不住人多,一不留神,他身上已經被叛兵的長矛刺中了幾處,鮮血染紅了衣襟。他知道,自己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遲早是會死於叛兵刀下的。

“可恨我江廷輔不能死於沙場,卻喪生在爾等賊人手中。你們殺官造反,莫非是想把這寧夏邊城獻於韃靼人之手嗎?”江廷輔喘著粗氣訓斥道。

“我們這都是被狗官逼的,你也是狗官黨馨的人,就等著去給黨馨殉葬吧!”士兵中有人罵道。

就在這時,圈外有人大聲喝道:“江坐營勿慌,我等來助你!”

“是什麼人?”叛兵扭頭去看,迎面火光一閃,槍聲大作,轉眼間幾名叛兵的胸口便被槍彈擊穿,綻出了幾朵碩大的血花。

“你們是幹什麼的?”其餘的叛兵一見勢頭不好,也顧不上江廷輔了,都轉過兵器對著突如其來的對手。

在叛兵們的對面,站著十幾名手持燧發槍的便衣男子,一名首領面無表情,輕輕揮手,眾人同時扣動了扳機。左右不過十幾步遠的距離,燧發槍可謂是百發百中,叛兵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一齊被打倒在地了。

“江坐營,末將勘輿營火器把總熊民仰,奉蘇將軍之命特來相助。江坐營快隨我等出城,到平虜城去暫避風頭。”那領頭的槍手向江廷輔匆匆施禮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