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到這一點,崇王府的管事李會是一個關鍵人物。對內,他能夠瞞住崇王,讓崇王不知道佔有良田的事情;對外,他又能夠代表崇王府出面,完成這些土地置換。像朱翊爵這樣的藩王,根本就沒有機會親自到自己的封地去走一走,所以下面的人做了什麼手腳,他也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麼,王爺,你那個管事李會,現在何處?”王錫爵問道,既然崇王把罪行都扣到了管事李會的頭上,那麼就該傳李會來問話了。

朱翊爵揭開了最後一個托盤上的紅布,說道:“在這呢!”

眾人定睛一看,不禁都嚇了一大跳,在那個托盤上,赫然放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從那未乾的血跡來看,這應當是剛剛砍下來不久的。

“這這這……這就是那李會嗎?”王錫爵也嚇得不輕,他結結巴巴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王爺,你怎麼把他殺了?本來……唉,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

“這種吃裡扒外的逆賊,本王留他何用。”朱翊爵氣乎乎地說道,“本王查出他與劉其昌勾結的證據之後,就讓人把他抓來審訊,他已經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都供認不諱了,這裡是他畫過押的供狀。本王也知道該留他一個活口,無奈聽他說完後,本王怒不可遏,直接一劍就把他給砍了。”

“砍了也好……”王錫爵無奈地接著朱翊爵遞過去的李會的供狀,知道這個案子也就只能審到這一步了。

朱翊爵殺掉李會這件事,還是很耐人尋味的。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麼,隨著李會被殺,就再也無法說清楚了。李會是王府的管事,算是家奴,朱翊爵對他有生殺予奪之權,一劍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也不犯法,王錫爵也奈何他不得。從朱翊爵的角度來說,李會知道的事情太多,如果把李會當作嫌犯交給王錫爵,沒準他會胡說八道一些什麼,還不如直接殺掉省心。

“劉其昌,你還有何話說?”王錫爵把李會的供狀往案子上一拍,大聲斥道。

“罪官該死!”劉其昌沒轍了,他原本還指望崇王能幫他一把,現在看來,崇王選擇的是明哲保身的策略,不肯來淌這趟渾水了。

“可是……這件事情就有點麻煩了。”王家屏把前因後果聽完,不禁皺起了眉頭。

“忠伯請講。”王錫爵道。

王家屏道:“這劉其昌勾結李會,把崇王府的下田換成了他們從百姓那裡強佔來的上田,而這些換出來的下田,又折價賣出去了。現在案子已經查清,這些上田理應還給那些失地的農家,如此一來,崇王府的土地就無法還原了。”

“是啊,除非把那些原來的土地贖回來,可是要贖這些土地,錢從哪來?還有,買了這些地的人家也不一定肯再退出來吧。”鄔伯行也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補充道。

朱翊爵淡淡一笑,說道:“各位大人不必擔憂,本王今天把地契帶過來,就是為了解決此事的。經李會之手換進來的土地,差不多是5萬畝,本王把這些土地的地契都帶來了。本王願意把這些土地無償交出,任憑二位閣老處置。”

“交出土地!”王錫爵和王家屏對視了一眼,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大明的藩王都是貪得無厭的,平白無故都會去霸佔別人的土地,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願意自己交出土地的。這一次的事情,雖說是王府的管事做了手腳,但朱翊爵也完全可以要求維持這個既成事實。畢竟皇帝封給崇王府的土地就是10萬畝,如果王錫爵他們要崇王府交出這5萬畝侵佔來的土地,那麼就必須拿出原來的5萬畝土地來交換才行。

王家屏剛才就在琢磨如何能夠把原來的土地再找回來,想了幾個方案都不可行。誰知道朱翊爵竟然會如此乾脆,直接就把5萬畝地給退了。

“王爺,崇王的封地是10萬畝,是這有定製的,你一下子交出5萬畝,讓我等如何敢收呢?”王錫爵半真半假地推託道。

朱翊爵道:“此事錯在王府,本王理應受罰。汝寧百姓生計甚是艱苦,本王即便是從替進行分憂來說,也當捐出這些土地。至於說崇王府的封地定製是10萬畝,本王也想過了,就以汝寧以西的5萬畝荒山來抵還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