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石頭落了地,韓文只覺得渾身輕鬆,他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來人,本縣要更衣前往公館,面見常公公獻此礦石。”

韓文要去見常蕪,蘇昊自然是要跟著的,否則常蕪一旦問起礦山周邊的情況,就沒有人能夠回答了。

蘇昊因為是外出探礦,所以換了一身尋常的短衣,沒有穿生員的襴衫。他有心說自己回家去換套衣服再來,卻被韓文攔住了:“改之,你就穿這身衣服去見常公公,也可顯得你不辭辛勞,是不是?”

“呃,好吧。”蘇昊點點頭,這作秀的事情,古往今來都是一樣的,韓文也不能免俗。

蘇昊拎了那兜礦石,隨著韓文出了門,前往常蕪住的公館。從縣衙到公館之間,沒有多少路,所以韓文也沒有坐轎,只是和蘇昊一起步行,一路上問了一些有關探礦過程的事情,以便一會能夠向常蕪說道說道。

來到公館門口,只見大門外站了兩名縣衙的衙役,那是王奇派來替常蕪看門的。至於與常蕪一同前來的那兩名錦衣衛,偶爾出來裝裝門面也就罷了,讓他們看門,他們肯定是不幹的。

“韓大人!”

見韓文過來,兩名衙役連忙上前施禮。韓文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然後問道:“常公公在公館裡否?”

“在,王縣丞正陪常公公和兩位錦衣衛的軍爺在聽戲看茶燈呢。”衙役答道。

“那你們給我通報一聲吧。”韓文說道。

對於韓文來說,這也是無奈的事情了。太監是代表著皇帝的,他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只能卑躬屈膝地以下屬的身份求見。讀書人對於太監一向瞧不起,但當著太監的面,卻不能把這種不屑表露出來,這應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衙役進去通報了一聲,隨後便跑出來,把韓文和蘇昊引進了院子。豐城縣的公館規模不小,分為若干個小院落,中間是一個大院子,屬於搞活動的地方。韓文和蘇昊進去的時候,看到大院子的一頭搭了一個舞臺,臺上正有一些藝人在表演著茶燈,王奇陪著常蕪以及兩名錦衣衛,坐在臺下,一邊喝茶吃東西,一邊欣賞著節目。

“豐城知縣韓文,拜見常公公!”韓文走上前去,跪地向常蕪問候道。

蘇昊遲疑了一下,也乖乖地跪下了,說道:“生員蘇昊,拜見常公公。”

常蕪嘿嘿一笑,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禮。小良啊,給韓知縣看座。”

在一旁侍立的一名小太監答應一聲,做出一個準備過來給韓文搬椅子的姿勢,但腳下卻沒有動。蘇昊地迎上前去,說道:“豈敢勞小公公的大駕。”

說話間,一塊兩把重的銀子已經遞了過去,那名小太監熟練地接過銀子,向蘇昊笑了笑。蘇昊這才退回來,從旁邊給韓文來搬了一把椅子,讓韓文坐下,自己則站在韓文身邊,因為他聽到常蕪此前只吩咐給韓文看座,卻沒有說給他這個穿著短衫的生員看座。

常蕪看著蘇昊的這一番動作,對韓文問道:“韓知縣,這位小後生是何許人也啊?你帶他來見咱家,有何說道?”

韓文拱手道:“常公公,這位是咱們豐城龍光書院的生員,名叫蘇昊。他粗通一些勘輿之術,前日常公公吩咐下來,要本縣勘礦採金,是這蘇昊主動請纓,跋山涉水前往縣冶東南的大順鄉,勘得一個金礦。他接連忙了兩日,衣服都沒顧上換,就趕來向常公公報喜了,還請常公公恕他儀表不端之罪。”

“是嗎?”常蕪一愣,“韓知縣,你是說,你們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個金礦?”

臺上演茶燈的演員們早已得了王奇的暗示,停下了表演。蘇昊向常蕪一笑,說道:“託常公公的福,學生確是找到了一處金礦,現有采來的金礦石三塊,請公公過目。”

說罷,他把手裡提著的布兜,遞到了常蕪的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