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昊擺擺手道:“老吳,嫂子說得挺對的,咱們豐城全縣有六萬多戶,就算一半的人家要改省柴灶,也有三萬多個灶,你一天做10個,要做10年才能做完,這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這活還得找其他泥瓦匠一塊來做才行。”

吳達臉色微微一變,問道:“蘇師爺,你的意思是說,這省柴灶之法,你還要傳給其他人?”

蘇昊明白吳達的擔心,他笑道:“老吳,手藝這東西,沒必要全都捂在自己手裡發黴,要把它拿出來變成錢,才是最好的。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這省柴灶的法子,我教給了你,你再想辦法完善一下,形成一個規範,然後由工房組織一個培訓班,在全縣招募20個泥瓦匠來學習,由你當教習,教會他們這個法子。”

“可是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吳達問道,在他的心裡,是一百二十分的不願意。好不容易學了一樣技術,一轉身就要教給別人,早知如此,他還不如沒有這個技術呢。

蘇昊道:“我們規定,全縣百姓都要改造省柴灶,而且只能找經過了工房培訓的泥水匠來做。每個灶收費一錢,其中泥水匠得五分,工房得五分。工房的這五分之中,我可以做主,拿出一分給你,作為你的技術專利費,你看如何。”

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每個人的腦子都是非常清楚的。吳達並不是一個數學家,但蘇昊的這個分配方案,他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而且迅速地算出了自己能夠得到的收益。

如果每個灶他可以提一分銀子,每個工匠一天能夠打10個灶,他就能夠從中提到一錢銀子。如果他一共培養了20名工匠,那麼他每天光是收這個所謂的專利費,就有2兩銀子了。要知道,這可是每天的收入啊!一年下來,就是700多兩,天啊,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一筆財富啊。

不過,吳達馬上又想到了其他的問題,他問道:“師爺,你說這些泥水匠打的灶,必須交五分銀子給工房,萬一他們不交,怎麼辦?”

蘇昊道:“你說反了,不是他們把錢交給工房,而是工房把錢發給他們。修灶的錢,是由工房統一收的,然後再派泥水匠去壘灶,每壘一個,我們發五分銀子給工匠。”

“那,萬一他們學了技術,自己去攬活計呢?”吳達繼續問道。

蘇昊陰惻惻地一笑,說道:“推廣省柴灶,可是知縣大人的命令,如果其他人敢偷竊官府的技術,從中謀利,難道我們的捕快是養著當擺設的嗎?”

“嗞……”吳達輕輕地吸了一口涼氣,他算是明白蘇昊的算計了。這樣做,相當於把壘灶這件事,變成了縣衙專營的業務,其他人想幹,只能從縣衙接活。蘇昊這樣做,也有他的道理,其一,這個灶是他發明的,別人學去了就屬於偷師學藝;第二,推廣省柴灶這件事情,是由縣衙發告示來做的,別人沒權利插手。

這種借行政壟斷來斂財的手法,蘇昊在後世見得多了。政府向百姓推廣一個什麼東西,然後交給某個公司去專營,其他人想插手都插不上。至於說這家壟斷了這項業務的公司,要麼直接就是政府辦的,要麼則是與某些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蘇昊現在也算是縣裡的小幹部了,有權不用,過期可就作廢了。

當然,與那些黑心的官員相比,蘇昊此舉還是光明正大得多了。畢竟他推廣的是一項利國利民的技術,自己能夠從中掙錢,百姓也能從中獲益,算是雙贏的一個方案了。

“蘇師爺,如果你真能說服知縣大人,那小人願意一切都聽蘇師爺你的安排。每個灶裡提的一分銀子,你一半,我一半,咱們平分就好了。”吳達乖巧地說道。

蘇昊道:“老吳,該你拿的錢,你就拿著。每個灶,工房可以收五分銀子,你拿走一分,還剩下四分,難道還沒有我一份嗎?我初步的打算是這樣的,這四分銀子裡,交二分給知縣大人,留下二分,作為工房所有吏役的福利。”

“我明白了,蘇師爺你早上說能夠讓大家的收入翻上10倍,原來就是這樣想的啊。”吳達說道。

“這只是一部分而已。”蘇昊道,“等打井的事情結束了,我還會找出其他的法子來給工房掙錢,大家的收入漲上10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老吳,你現在就著手準備這件事情,我打算在工房裡成立一個班子,來管推廣省柴灶這件事,就叫做:推廣省柴灶工作領導小組,你來當組長好了。”

“謝蘇師爺提攜!小人敬師爺一杯。”吳達激動地站起身來,高高地舉起了一杯酒。

蘇昊也端起酒杯,與吳達碰了一下,然後兩個人一起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互相亮了一下杯底,便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