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

“蘇昊!”

“大膽刁民!”

“……”

現場的人一齊驚叫起來,他們驚的還不僅僅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官差被打了,最讓人驚奇的是,打人的居然是以往無論在體格上還是性格上都弱不禁風的秀才蘇昊!

沒有人知道,此時站在眾人面前的這個蘇昊,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酸秀才了。他空有從前那個秀才的身體,而靈魂卻是來自於400多年後。這個靈魂,屬於一位共和國某地質部門的總工程師,他前生的名字,也叫蘇昊。

地質專家蘇昊在前生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他的足跡遍及全國的山山水水,經他的手探明的各種礦藏儲量以百億噸計算。他在地質方面的理論功底十分紮實,實踐經驗更是豐富,在行業內素有“鬼才”、“聖手”之類的美譽。這一次,他帶領一支勘探隊深入山區尋找某種礦藏,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山洪。在那危急關頭,他把生還的希望讓給了隊友,自己以身殉職,一點靈魂便穿越到了因拜神而暈倒的秀才蘇昊的身上。

剛才那一會,紛紛紜紜之間,蘇昊正在吸收自己附身的這具身體裡殘留的記憶,所以眾人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無動於衷,在眾人看來,他要麼是嚇傻了,要麼是熱暈了,要麼就是天然呆的可愛屬性又發作了。然而,就在鄭春氣急敗壞準備踢陸秀兒的那一剎那,蘇昊回到了現實。

從他接收的那個秀才的記憶中,他知道陸秀兒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確切地說,是從小家裡收養過來給他當童養媳的女孩子。作為地質專家的蘇昊雖然對於這個身體還沒長開的小蘿莉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愛戀之情,但看到一個壯漢試圖毆打一個女孩子,他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前世的蘇昊,由於常年在山溝裡奔波,體質是非常不錯的。為了防身,他專門向地質隊裡幾位退伍軍人出身的同事學過一些搏擊術。他的智商高於常人,學東西也比常人更快。幾年下來,據這幾位同事評價,他的工夫在山裡應付一頭野豬應當都不成問題了。穿越過來之後的蘇昊,雖然繼承的這個身體不夠給力,但要使點巧勁把一個差吏踢開,還是綽綽有餘了。

“你敢毆打官差!”鄭春摔了個七葷八素,站起來就發飈了。他帶來的幾個衙役也圍了上來,嘴裡叫叫嚷嚷地,有人說要把這個秀才揍一頓,也有人說秀才之身不可輕慢,還是抓起來,送回縣衙,待知縣老爺發落為宜。

“別動我哥!”陸秀兒這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連忙轉過身來,張開雙臂,把蘇昊擋在身後:“是我做錯了事,你們要抓,就抓我吧!”

“秀兒,不用怕他們。”蘇昊把陸秀兒的手按下去,然後沉著臉走到鄭春面前,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著鄭春,並不著急說話。

鄭春本來是惱火至極,正想著要如何處置這個大膽的秀才,如今看到蘇昊臉上一點驚惶之色都沒有,反而還死死地盯著自己,忍不住也有些發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啥把柄被這個秀才抓住了。要知道,秀才就算是有功名的人了,鄭春作為一個普通的典吏,在秀才面前是沒什麼心理優勢的。

“秀才,你看我幹什麼?”鄭春色厲內荏地問道。

聽到鄭春忍不住先開口了,蘇昊知道自己的心理戰術奏效了,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你是打井的官差,打不出水來,不去想辦法,卻在這裡搞這種名堂,騷擾鄉里,如果此事讓知縣知道,你覺得他是會處罰我,還是會處罰你?”

換成從前那個秀才蘇昊,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樣質問官差的。但現在這個蘇昊就不同了,前世好歹也是進過大會堂、受過一號首長接見和表彰的牛人,豈是眼前這一個小雜吏能夠嚇住的?他從殘餘的記憶中知道,鄭春是奉命來打井的,而且一口氣打了十多口井,都打廢了,所以他才有如此一問。

“你……是你們村裡有人不敬鬼神,這才苦惱了龍王。我讓你們祭拜,是為了求得龍王的原諒。陳先生說了,這個女子衝撞了龍神,以後這方圓十里之內都別想打出水來,如此大罪,我打她算什麼?”鄭春急忙辯解道,他實在有些敬畏蘇昊身上的秀才功名,在他的心目中,讀書人多少都是有點古怪的,自己可千萬不能說錯什麼。

蘇昊扭轉頭,看了看正在打井的位置,又四處看了看周圍的丘陵地貌,不由得淡淡一笑:“荒唐,是這個神漢自己不會選井位,還扯什麼龍王。”

“什麼什麼?”聽蘇昊說起井位,陳觀魚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作為風水師,他當然知道井位選擇的重要性。地下水的分佈並不是均勻的,同一個區域裡,有些地方有水,有些地方沒有水,所以選井位才成了一樁技術活。問題在於,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他以往幾十代的先師,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把井位的事情說明白的。

陳觀魚憑著一些陰陽之說,過去也曾定準過一些井位,但這一次在龍口村卻是一錯再錯。他本想著借陸秀兒這事,說一聲十里之內沒有水,就此脫身,誰料眼前這個惹了禍的秀才居然還敢把矛頭指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