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的衙門後面連著城主府,建築連成一片,比其他城池氣派很多。

衙門前的空地處,以木架搭建了一個丈高祭臺,上面架著一個十數米長,二人環抱粗的紙糊巨龍。

糊裱巨龍的匠人十分用心,鬍鬚根根分明,身上的鱗片也是一片片粘上去的,栩栩如生。

前來祈雨和看熱鬧的百姓,塞滿了整片空地,水洩不通。

來晚了的芙蓉踮起腳尖兒,遠遠望去,隱約能夠看到祭臺上的巨龍如同泥鰍一般,完全看不清具體樣子,十分失望。

常笑雲笑著環住芙蓉的腰,御劍而起,從眾人的頭上飛過,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春香樓聚在二樓的姑娘們,看到御劍翩若謫仙的常笑雲,全都嘻嘻哈哈的討論起來。

有個叫紅桃的妓子,揶揄花魁鳳仙,說她仰慕天師常笑雲,可惜人家是位問道修仙的正人君子,從不踏足煙花柳巷之所,可憐她一片痴心空對月,只能在夢中與愛慕之人相會。

紅衣勝火,肢體曼妙的鳳仙不屑的哼了一聲。言常笑雲誰都不愛,傷心之人,又豈止她一個。

紅桃望著與常笑雲一同御劍而行,面如春花,笑容燦爛的芙蓉:“那倒未必。”

“師徒倫常,哪裡有情愫可言!”

花魁鳳仙不以為意,紅桃以圓扇遮面,笑言情之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花魁鳳仙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有一妓子名青枝,瘦如竹竿,言她聽聞,常笑雲新收的兩個女弟子皆是妖,乃荷塘那朵並蒂蓮花所化。

紅桃再次挑釁的看向花魁鳳仙:“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鬼,只要常天師喜歡便好。鳳仙姐姐生得再美麗也是無用,不對天師胃口,也只能孤芳自賞,真是令人心疼。”

紅桃言語譏誚,表情做作,引得春香樓的姑娘們笑鬧成一團。

鳳仙狠狠的瞪了一眼紅桃,語氣陰深:“人妖殊途,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好多久!”

喜愛戲謔的紅桃見了,捏住鼻子:“是誰在這裡擺了一個酸菜缸?”

姑娘們再次鬨笑,咬牙切齒的鳳仙只是哂笑,雙眼死死的盯著空中的常笑雲與芙蓉。

御劍飛行的芙蓉十分興奮,在看清龍的模樣之後更是興奮不已,常笑雲擔心她會心血來潮的要去騎那個龍。

芙蓉噘嘴,言她又不是小孩子。

這時,下方的百姓分開,城主蘇幕由衙役開道,行到祭臺近前。

有雜役搬來了長梯子,城主蘇幕握著蘸滿墨汁的毛筆,登梯上去為龍點睛。

心寬體胖的城主蘇幕,剛一攀上長條梯子,梯子立刻顫抖得起來,發出“嘎吱”的聲響,下方站了好幾個扶梯子的人,生怕梯子無法承受城主之重。

梯子十分結實,只是大汗淋漓爬到上方的城主蘇幕,肥短的胳膊夠不到龍頭。

他費力的踮起腳尖兒,還是夠不到,只好抬腳踩在祭臺的架子之上。

梯子很結實,但是架子不結實,沒能承受住城主蘇幕的體重,“嘩啦”一聲解體了。

城主蘇幕隨著木頭架子,一同朝下方墜去,站在下方看熱鬧的百姓急忙四散奔逃。

有兩個小孩子,家長被人群擠散,哭著站在下方。

眼看著,那些木頭架子就要砸在兩個小娃娃身上,芙蓉從劍上跳下,護住兩個小娃娃,常笑雲則接住了下落的城主蘇幕。

“轟”的一聲,木架子砸在芙蓉的身上,落在地上的常笑雲驚呼一聲:“芙蓉。”

煙塵滾滾,兩個小娃娃毫髮無損,有鮮血從芙蓉的額頭上流下,她的後背被劃傷一道道血口子,她卻似感覺不到疼,笑著撫摸兩個小娃娃的腦袋,安慰他們不要害怕。

兩個小娃娃的父母跑上前,將孩子抱起,不住的朝芙蓉鞠躬表示感謝。

常笑雲走到芙蓉身邊,將無袖的大氅披在芙蓉的身上,伸手抹去芙蓉額頭上的鮮血。

“疼嗎?”

“不疼。”

“你是鐵打的嗎?”

芙蓉十分認真的搖頭:“不是。”

常笑雲被她氣笑了,芙蓉說她回去打坐修行一日,這些小傷便會好,讓常笑雲不要擔心。

常笑雲的手指劃過芙蓉額上傷口:“保護別人之前,都不會考慮自己的安危,難怪被人笑你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