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太多不確定了。

留份遺書也好,有備無患嘛。

於是我找出個筆記本,開始一本正經地寫遺書:

親愛的歐陽立,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姐大概已經嗝屁了。你和雪球,要好好活著。沒人跟你爭家產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好吧。請把我的音樂盒送給章琴,她惦記我的音樂盒好久了。我的毛絨兔子,送給邱露,她曾經因為毛絨兔子跟我打架。我的光碟,送給陸敏,她喜歡哼歌,還跑調,應該讓她好好聽聽音樂。我的書,送給宋平,他是個書呆子。我的錢,全部給你。不過你大概需要開始逃亡生活了。因為一個叫蔣英豪的人,可能會讓你還錢。不過這個老頭,面目慈善,說不定你可以跟他講價錢。對了,我欠了陸敏兩千塊錢,你從這筆錢裡拿出兩千還給她。還有個人,叫林寒,稍微幫過我。你隨便挑個什麼送給他就行了。好的。你不用替我難過。我早跟你講過,我是九天玄女下凡歷劫。歷劫結束,終於得返天宮。可喜可賀。我要去找司命星君算賬了。勿念!愛你的歐陽君。

歐耶。

完美。

我滿意地讀了一遍自己的遺書,覺得情真意切,面面俱到。

美中不足,我怎麼會提到林寒那個惡犬?

真是腦子抽風了。

寫完了遺書,我也就沒有牽掛了。

我將遺書從筆記本中撕下來,摺好,放在歐陽立的衣櫃裡。

我將東西收拾停當,與雪球擁抱告別,便出了家門。

剛出家門,我就想起來,還沒吃晚餐。

完犢子了。

我倒騰完了,又寫遺書,把吃飯給忘了。

出師不利啊。

大戰之前,最忌諱些不順利的暗示。

難不成是上天在暗示我,此去不利?

我突然萌生出,跑路的想法。

蔣英豪是個生意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規矩他都忘了。

我一場都沒打呢,他就一股腦地把錢都給我了。

這不是鼓勵我跑路嗎?

只是,從此浪跡天涯,感覺好麻煩。

跑,還是不跑,真是個問題。

我一邊糾結,一邊就沒頭沒腦地走到了德信行門口。

蔣英豪看到我,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他顛顛地迎出來,將我打量了一遍,頗為滿意:“不錯,不錯。低調。”

我拿出絲襪往頭上一套,對著蔣英豪眨眨眼。

當然,我眨眼,蔣英豪是看不到的。

蔣英豪看到我的絲襪頭套,臉色一變,迅速地將我拉進德信行。

蔣英豪瞪著我:“你這個樣子,還敢在大街上晃盪?你可不要拖累了我。”

我有些歉意,吐了一下舌頭。

當然,我吐舌頭,蔣英豪也是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