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頭腦轟的一聲,那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自己的父親,李文梓。

一甩胳膊,把身上的大氅脫下,快走幾步,迎上李文梓,噗通便跪在雪地裡,伏在地上,哭出聲來:

“不孝女嫣然,見過父親大人”。

李文梓走到近前,也顧不得禮儀,使勁去拉跪在地上的李嫣然:“勿跪,勿跪,地上涼,快起,快起!”

李嫣然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才由著李文梓將她扶起,抓著父親的手臂:“父親,天氣寒冷,你又不善騎馬,何苦來這裡,昨日不是派人說了,晚飯前一定到家”。

李文梓抹了一把淚:“我哪裡等的及,要不是你祖母有些咳嗽,身邊離不了人,你母親便也跟來了”。

李嫣然心中立刻不安起來,不知祖母身體如何,祖父又怎麼樣了?

李文梓沒有大才,讀書不成,性格又綿軟,自從李玉林卸任了李閥族長之後,便舉家搬到中京,靠著以前置辦的田地農莊過活,雖然不再風光,卻好在家財充足,一家人過得安穩。

李玉林身體硬朗,這些年李文梓也算熟悉了家裡事務,管理的倒也中規中矩。

秦飛鵬等父女二人說了幾句話,便上前請安,李文梓點點頭:“飛鵬,這是你族中堂兄家的侄子,這兩年跟在你父親身邊,料理些瑣事,你走的早,怕是沒見過”。

秦飛鵬這才醒悟,父親書信中提過,這年輕人是自己老家堂兄的兒子,叫秦書玉,名字雖雅,卻是個渾不吝的武人性格,只愛刀槍棍棒,家中安頓不了他,便送到中京,跟隨父親。

秦書玉整理一下身上的輕甲,躬身一禮:“書玉見過叔父!昨日親兵報信,我細問了叔父的樣貌,還好認出來了,不然就錯過去了”。

秦飛鵬上前拍了怕他的肩膀:“父親信中經常誇讚你,說是性子靈通,弓馬純熟,雖然有些跳脫,不過也無大礙,年輕人慢慢沉澱就是了”

秦書玉應下:“謝叔父教導,以後定然注意”。

叔侄二人見了禮,後邊等待著十個甲冑齊全的武士一起上前,單膝跪地,齊聲叫道:

“見過小公爺!”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秦飛鵬露出了笑意,這些都是秦家忠心耿耿的家將啊,雖然父親是在職的神將,不能像嫣然父親那樣出城迎接,表達舔犢之情,可是,十個家將出迎已經代表了父親對自己的肯定和褒揚了。

一群人待在路邊並不合適,所以先都集中到洛水驛,歸心似箭的李嫣然決定不再等待,陪著父親吃過簡單的早飯,就要立刻起程。

此刻,驛站已經熱鬧起來,大多數的人都是返回中京的,因為就還有幾天就到新年了,而另外的,不少異族使節也押運著禮物,準備入京覲見順王,表達恭順之意。

收拾好了,李文梓和女兒坐了一輛大車,那車是蘇烈請陽關巧匠專門打造的,舒適而且結實,最特殊的是車轅上雕著一條大蛇,有九個頭,十分古怪。

秦書玉帶著家將開路,秦飛鵬騎著一匹高大健碩的白馬護住車架,二十餘個親兵分作兩隊,都是全身皮甲,不少人頭面,雙手上都帶著傷痕,神色彪悍。

矮壯軍官手中的旗杆放倒,看不清掛的什麼旗幟,

看著秦飛鵬點頭,矮壯軍官大喝一聲:

“舉旗,入中京!”

隨著這一聲,他手中的旗幟舉起。

一面,白色線條勾勒出的白馬,在寒風中仿若活了過來,正在賓士。

另一面,古篆秦字赫然其上。

秦,是小秦的秦!

而與此同時,遙遠的夏國,東邊最大的城市,沙洲,一個黑髮、一身莫臥兒打扮的年輕人,正扛著一件貨物,臉上笑著:

“大野,最後一包了,捆好了咱們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