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在這裡,我去報給值守的校尉大人。”

不足一盞茶的功夫,一陣橐橐的軍靴聲傳來,人還未到一個大嗓門便傳來了:

“神策軍哪位同袍到此,我老程有失那個遠迎,這就來掃地灑水相請,請勿怪罪!”

這句話秦飛鵬倒是明白了,可忒顛三倒四了。

隨著粗獷的聲音,一個足足矮了秦飛鵬半個腦袋,滿臉絡腮鬍子的粗壯大漢,快步走來,一身校尉服色。

到跟前打量了一下秦飛鵬,讚了一句:“嗯,手長,腿彎,雙肩寬闊,馬上功夫不弱!”

秦飛鵬聞著依稀傳過來的酒味,哭笑不得,又不能發作,搖搖頭回復:“這位同袍,在下姓秦,家父在神策軍,剛才的書信就是家父手書,呈送蘇大將軍的”。

“斗大的字它認識我,我可不認識他,灑家的校尉是殺的人多了大將軍賞的,不過也無妨,有這個天狗印記就沒問題,走!我帶你去大將軍府。”

沙旗長暗自慶幸,自己剛才足夠客氣,不然得罪了神策軍的人可不是好事,陪著笑臉對秦飛鵬說:“小爺,這位是咱們陽關鐵甲營的統領,程猛程校尉”。

程猛又是一聲大笑:“秦兄弟,我這名也是大將軍賜的,原來我名叫個黑子。“

秦飛鵬仔細打量了程猛幾眼,鐵甲營軍中聞名,這便是主官麼,不由得對這個言語粗魯的校尉心生好感,想在神策軍中,各個謹言慎行,循規蹈矩,十分無趣,更覺得自己跑到邊關是個好決定。

拱拱手,謝過程猛,又指一下候在路邊的其餘人:“我的同伴?”

“一起走!只是不可分散,需得一起去見了大將軍再做定奪。”

秦飛鵬點頭應下,一行人便進了城。

肅北大將軍蘇烈,五十八歲,當朝勳貴領軍人物。

青年時隨有槍神之稱的童傲修習槍法,傳承其賴以成名、剛猛絕倫的那套傲戰八方槍法,三十年軍旅生涯都在陽關,掌中一百二十斤的鑌鐵槍,威震草原。

此時蘇烈單獨在書房中會見秦飛鵬,放下手中的書信,臉上微微帶了些笑容:

“秦家小子,你父親信中之事我知道了,淮山兄是軍中前輩,年過六旬依舊老當益壯,是我輩楷模,他的要求我當盡力,那李家女子和孩子便生活在城中便可,詔令只說不入中原,可誰又規定了中原是從我陽關哪個門開始算?今日就定下來!陽關南門便是中原之界!”

秦飛鵬忙起身謝過!

“至於你,淮山兄要你在我軍中效力,他調教出來的孩兒當是不差的,不過,我軍中不看出身、不聽人情,全靠軍功,你可準備好了?”

“小侄此來便要磨練一番,請大將軍收用。”

“好!即日編入騎營,為騎軍都尉,記住,這個都尉是你父親為我大順戎馬一生的認可,至於你以後如何,我且看著。”

秦飛鵬鄭重的行了軍禮,此時他已是白馬金戈的軍官了。

“沒什麼事就去吧,如何安頓可找程黑子,雖是個渾人,在這陽關卻吃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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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李子川便跟著母親住進了陽關北門附近的一處兩進的小院子,一切事務步軍校尉程猛都給安頓的明明白白,泰山縣的衙役拿了報平安的書信去了客棧,說了早起便走,就不來告別了。

而秦飛鵬也沒更多時間留下,肅北大將軍麾下軍紀嚴格,他當晚便去了駐紮在陽關北五十里外的軍堡,向騎軍報道。

程猛拍著胸脯攬下一應事務,秦飛鵬就此告別,帶著他的家將,開啟了邊軍生涯。

濟爾格此時告訴李嫣然,當年他答應為李閥效力十年,今年是第九年,李玉林交代他留在陽關保護她們母子,到期後便會從這裡直接回家鄉阿蘇莫叢林。

他不願意住在城中,白日裡出去,在陽關城外的小鎮尋了一處胡楊茂密的院落棲身。

當夜,家裡許多用品還來不及開啟,李子川吃著母親從街面上買來的麵餅,覺得雖然沒有外祖家的精細,卻對胃口,比平時多吃了一些,小孩子適應能力強,並不會對新的生活有什麼牴觸。

李嫣然看著吃的香甜的兒子,微微笑著,只覺得有李子川在身邊,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雖然知道秦飛鵬對她的心意,可是這些年的周折讓她生不起別的心思,只當是一個兄長,以後找機會報答吧,心裡念著此生便守著李子川過日子,因為這個孩子是昊天賜給她的,如果是是逆天之子,那她就等著這個孩子把天下攪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