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陳松執弟子禮,臉上多了不少恭敬。

陳松彎腰回禮,朱雄英好歹也是太孫。

“怎得這時出宮?不久皇宮就要落鎖,時間也不早了啊......”陳松指了指朱雄英身後的皇宮。

朱雄英微微一笑,道:“學生是專門向爺爺申請過的,先生回京,作為學生,自然得為先生接風洗塵。

三綱五常,不能亂了分寸,這是學生應該做的。”

謙遜有禮,君子如玉。

朱雄英都這樣說了,陳松還能如何呢?

“既然如此,那就聽殿下的安排!”陳松笑道。

“好!”朱雄英點點頭,帶著陳松朝著一旁的通濟門大街而去。

皇家有時候也會在城中宴請他人,但皇家身份特殊,禁忌頗多,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選擇皇家產業。

皇家也是有產業的,城外有皇莊,城中有酒樓。

只是,這些東西都不會直接掛在皇家的名下。

帶著陳松走進一家裝潢華麗的酒樓,直接來到了頂層。

酒樓一共三層,頂層就是酒樓最豪華且最氣派的地方。

豪華也是相對的,明初,再怎麼豪華也豪華不到哪裡去。

兩人相對而坐,整個朝中,能和朱雄英如此的,也只有陳鬆了。

“先生這一路而來,艱難萬分吧!”

給陳松倒了一杯茶,朱雄英問道。

“艱難自不必說,這是職責。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乃天經地義之舉,艱難不艱難的,又有何說呢?”陳松說道。

朱雄英感慨道:“先生能如此,學生佩服。朝中官員不少,可能有先生如此想法的,實在不多,要是全天下的人都是先生這種高風亮節,何愁大明不興盛呢?”

朱雄英雖已崢嶸,但飲酒並不合適。再加上歷史上的朱雄英早夭,所以陳松也禁止朱雄英飲酒。

師徒兩人,平時裡大部分情況下都用茶代酒。

陳松笑著擺擺手,道:“此間事乃是為臣者之本分,何須誇耀呢?嶽武穆有言: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惜死,天下大興。

做人總不能一直要求別人,總要先從自己做起。臣於朝中,乃是新學創始人,更是眾人最注意的人,要是出現分毫偏差,於新學,於殿下,都是一個打擊......”

陳松說的很輕鬆,就好像是一件非常平靜的事情一樣,可聽在朱雄英的耳朵中,卻別有一分滋味。

最近朱雄英也在朱元璋的安排下,開始接觸政事。

透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讓朱雄英感慨萬千。

很多官員話說的都很好聽,恨不得將自己豎成道德標杆,恨不得把自己捧上天,恨不得自己的名聲天下盡知。

可是,到頭來,不過尸位素餐,做的盡是腌臢事。

接觸的政事越多,朱雄英越覺得陳松品德高尚。

看著眼前這個並沒有多大的老師,朱雄英在某些時候,以為自己看到了上古先賢,看到了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人。

“臣之榮辱,於天下而言算不得什麼。眾生芸芸,臣也不過是天下一普通人。

臣之境遇,豈止用慘而言?若非臣之舅舅,臣早已凍斃於荒野,又或者餓死於荒野。

人生在世,不過六七十春秋,或安樂、或清貧又或富貴,到頭來,容身之所,不過三尺之木。

臣之理想,天下無饑饉,天下無窮苦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