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皇貴妃面色不對,張進忠笑勸道:“娘娘勿憂,皇上應該只是去看望嫻嬪,用罷晚膳也就回來了。要不娘娘您先回宮歇著,等皇上回來,奴才會稟報皇上。”

若是別的妃子,蘇玉珊轉身即離,不會多管,但若是藍容的話,她必須留在這兒,她倒要看看,弘曆幾時歸來,僅僅只是用膳,還是在那兒留宿。

“多謝張公公,反正本宮也沒什麼事兒,就在這兒等皇上吧!”

皇貴妃不肯走,張進忠也沒法子,只能讓她在殿外候著。

不放心的張進忠又差人去了一趟鹹福宮,悄聲將此事稟於皇帝,說是皇貴妃在養心殿外等著他,弘曆聞言,卻只是擺了擺手,並未打算回去。

他就是要讓蘇玉珊真切的感受一回,心愛之人與別人走得近時,那種滋味是多麼的痛苦!

對於弘曆的到來,藍容受寵若驚,面上難掩喜悅,笑顏如花,“皇上能來看望臣妾,臣妾很是歡喜,只是皇上來得太過突然,臣妾都沒機會梳妝打扮,有礙觀瞻,還請皇上見諒。”

弘曆面無表情,隨口應道:“那朕回去,你好好打扮。”

藍容嚇一跳,趕忙改口,“那倒不必了,皇上您難得來一趟,臣妾想多陪陪您。”

隨後她忙命人上膳食,弘曆卻不怎麼吃菜,手持酒盅,一杯又一杯。

藍容嘗試著做一朵解語花,試探著問了句,“皇上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臣妾說說,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一些。”

弘曆眸光空茫,沒心思應付,“朕只想飲酒,不想說話。”

藍容生怕惹惱他,不敢再囉嗦,乖巧的提壺斟酒,“那臣妾就陪皇上暢飲幾杯。”

這些日子,弘曆每天都會喝酒,不喝酒他根本睡不著,唯有烈酒才能將他暫時麻醉,他才能不去想那些是非恩怨。

他喝得太急,很快兩壺酒便沒了,藍容順勢扶他入帳,慶幸今晚要成其好事了……

養心殿外,漆黑一片,唯有殿前的燈籠發出朦朧的輝光,今夜無星無月,夜幕之上皆是烏雲,周遭開始颳起冷風,明明是夏夜,卻冷得讓人打顫。

立了太久的蘇玉珊腿痛腳痛,心更痛!

弘曆遲遲不歸,難道他真的要留宿鹹福宮,真的要寵幸藍容?那可是她的仇人啊!永璋也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以寵幸謀害他兒子的女人?

從來帝王多薄情,哪怕弘曆懷疑她,哪怕弘曆變心,蘇玉珊也沒有太過傷心,唯獨他寵幸她的仇人這一點,蘇玉珊實在無法接受!

倘若他連藍容都能寵幸,她又怎敢指望弘曆善待她的這幾個孩子?

一旦他親近藍容,即使她來求他,他大概也不會再給她任何顏面,那麼她的哀求和妥協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多會子,狂風四起,電閃雷鳴,忽然下起了大暴雨,疾疾的雨點拍打在她臉上,周遭呼嘯的風雨聲似在嘲笑她的落魄。

冰冷的雨水打溼了她的髮絲,順著臉頰不停的往下滴落,立在雨中的玉珊狼狽不堪。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所有的堅持都失去了意義,這座囚籠似一頭貪婪的怪獸,悄無聲息的吞噬著她的一切,再這麼煎熬下去,她怕是真的會發瘋,徹底失去自我,變成一具徒具形骸的木偶。

身處絕境的她終是生出了逃離的念頭……

常月借傘回來,便見主子倒在了雨地裡,嚇得她趕忙喚人來幫忙。

眼下雨勢太大,送皇貴妃回景仁宮有些不方便,且皇貴妃已然昏厥,若再淋雨,只怕會加重病情,萬一皇上怪罪下來,他們誰都擔待不起啊!

張進忠權衡再三,自作主張,命人將皇貴妃扶至養心殿,而後又安排人去請太醫過來。

皇貴妃一直昏迷不醒,常月為她更換了乾淨的衣衫,又為她擦乾了青絲,此時蘇玉珊悠悠醒轉,說是口渴,常月只道宮人正在為她熬薑湯,

“娘娘稍候片刻,奴婢這就去瞧瞧,看薑湯煮好了沒。”

待常月走後,蘇玉珊強撐著病體下了帳,開始在養心殿中找東西。

若想離開這兒,那枚歐泊戒指似乎是唯一的契機,她必須先找到戒指!

當初弘曆懷疑那枚戒指有問題,便將其收走,玉珊猜測他應是藏在了這兒,可這博古架上放了太多的東西,戒指到底會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