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任由他跟永璉繼續來往?如若永璉出事,皇后緊咬著永璜不放,到時你又當如何辯解?”

“他跟永璉的確不能再來往,我已經跟他嚴正申明過。我現在說的是你們父子之間,有些話你換一種語氣跟他說,別總是對他板著臉,他說他已經很久沒見你對他笑過了,每當他看見你嚴肅的神情,他總會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小小年紀就要顧慮這麼多,著實心累。”

聽著玉珊所描述的情形,弘曆不禁回想起當年的自己,那時他面對皇阿瑪時,便也是這樣的心態,小心謹慎,每說一句話都要現在腦海中過一遍,生怕哪句說錯,被皇阿瑪指責。

他很討厭那種時刻心絃緊繃的感覺,可是如今的他卻變成了他所討厭的那種人,以致於孩子們看到他都有了陰影。

當年他最期待的便是父親能對他笑一笑,而今永璜的心願居然也是希望他能有笑容。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合格的帝王,負責的父親,卻不想,這些看似關懷的嚴苛舉動給孩子們帶去了怎樣的傷害。

可他是皇帝啊!有這重身份在,他便不能與孩子們嬉笑打趣,想要樹立威信,就必須嚴肅。

規矩與感情,究竟該如何平衡,這是個難題。

深嘆一聲,弘曆輕聲道:“這件事我會慎重考慮,不說這個了,先用膳吧!飯菜該涼了。”

說著弘曆給她夾了塊辣子雞,蘇玉珊正吃著米飯,但聽他又道:“過幾日就要啟程去熱河了,原本我不打算帶那幾個孩子同去,可若留永璜和永璉在此,難保他們不會私下來往,倒不如將永璜也帶到熱河去,你意下如何?”

帶永璜同行?蘇玉珊自是歡喜,所以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玉珊暗鬆一口氣,憂愁的面上終於有了笑顏,“同行也好,省得我還得為他擔憂,只是宮規好像不允許……”

瞧見她的笑容,弘曆這才安心,“我自有說辭,你別怕,儘管讓人為他準備行裝便是。”

弘曆能提出來,想來是有把握的,於是蘇玉珊不再多問,用罷晚膳之後便囑咐宮人為永璜收拾行裝。

近來妤瑛一直安分守己,得知此事後,她終是坐不住了,去往慈寧宮給太后請安,狀似無意的問了句,

“皇額娘,聽說皇上打算將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帶至熱河,三阿哥尚未入學,倒也正常,大阿哥還在上書房讀書,他也要去熱河嗎?”

今晨弘曆來給太后請安,已然與太后提及,太后已然知情,並不驚訝,“皇帝是這麼打算的。”

初聞此訊時,妤瑛還以為是宮人們聽錯了話,直至太后確認此事,妤瑛這才慌了神,

“那永璉呢?還有永珹,他們也一起去嗎?”

但聽太后道:“他們還留在宮裡,畢竟他們身邊都有伴讀,師傅們的許多書籍都在上書房中,若是皆去熱河,需要帶的東西太多了,不大方便。”

若是一起去倒也罷了,只帶永璜,這是什麼道理?妤瑛百思不解,“永璉可是皇上的嫡子啊!皇上已經帶了永璋,他若想再帶一個,也該帶永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