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種過痘的人不會再患天花,但也有個別特例,會重複患病,或者你沒事,但你的衣襟上沾染了天花,回府後很可能會傳給旁人。”府中人眾多,弘曆不能冒險,

“總之這很危險,你不能入宮!”

“讓我去見見女兒吧!見她最後一面,四爺,就當我求你了!”妤瑛傷心欲絕,一再央求,弘曆始終不肯改變主意,

“此乃皇阿瑪的意思,皇命不得違背,府中還有小阿哥,就算你不為旁人著想,也得為你兒子的安危著想。我知道你難過,可你身為福晉,理當以身作則,體諒皇上的苦心!”

弘曆拿她的兒子做說辭,妤瑛這才沒再執拗,心痛不已的她趴在弘曆肩頭,哭得不能自已。

弘曆下意識轉頭望向蘇玉珊,福晉正在悲痛之中,他似乎沒理由將其推開,卻又擔心玉珊看到這一幕心裡不好受。

得知福晉痛失女兒,蘇玉珊這個做母親的感同身受。假如……假如今日彥彥沒能回來,她肯定也會崩潰,無法接受。

不管她曾與福晉有過怎樣的矛盾,此時此刻的福晉只是一個失去女兒的可憐母親罷了,她需要人來安慰,需要弘曆陪伴,是以蘇玉珊不會為這點小事而去計較,她先抱著彥彥回了府,弘曆則送妤瑛回嵐昭院。

妤瑛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度哭暈了過去。

弘曆請了太夫為她診治,待她醒來後,弘曆又在旁勸說她想開些,妤瑛仍舊無法接受這意外,

“眾所周知,張太醫頗有種痘經驗,世代為嬰孩種痘,可您卻把張太醫指給了彥彥,讓其他太醫為寶兒種痘,如若換成張太醫,興許寶兒的命就能保住。”

“你這是什麼話?”弘曆承認他的確有私心,把最好的太醫給了彥彥,但其他的太醫也不差,

“他們皆是經驗十足,醫術不相上下,太醫說了,孩子的身體狀況至關重要,先前寶兒患病時,太醫就說過她身子骨弱,能不能扛過去,得看運氣,即使換成張太醫,也不一定能保住她的命。”

“那至少多一絲希望啊!”妤瑛越想越委屈,總覺得女兒出事是弘曆的偏心所導致的,

“女兒進宮前我曾求您把張太醫指給寶兒,你卻沒應承,如今出了事,你讓我如何接受?”

他已經解釋得很清楚,此事與太醫無關,她卻固執的將責任推給太醫,推給他,弘曆頗覺心累,懶得再勸,

“所以你這是在怪我?是我故意害了寶兒,我不想讓她活著?”

“我沒說是四爺害的,我只是在想,寶兒和彥彥一起種痘,彥彥沒事,寶兒卻出了事,這不正應了巫師之言,是彥彥克了寶兒,假如當初能將彥彥送走……”

弘曆本想喝口茶消消火氣,她卻陰陽怪氣的怨怪彥彥,以致於弘曆勃然大怒,憤而摔落茶盞,揚聲怒斥,

“崔嬤嬤買通巫師撒謊,謀害彥彥,你還敢在爺面前提巫師?身為福晉,合該通情明理,你怎的如此糊塗!”

念在她失去女兒,悲痛欲絕的份兒上,弘曆儘量剋制,不願與她發脾氣,說狠話,可她卻得寸進尺,接二連三的說些近乎瘋癲的偏激之詞,弘曆忍無可忍,實不願再管她,冷嗤一聲,站起身來,即刻離了嵐昭院。

養到兩歲的女兒突然沒了,弘曆待她也毫無耐心,妤瑛痛心疾首,幾近崩潰,那也是他的骨肉啊!為何他只偏向彥彥,卻對女兒的死無動於衷?他這個父親,未免太過冷血!

妤瑛心有不甘,總覺得女兒的死有蹊蹺,於是她又暗中請了道士,將她的孩子與彥彥的生辰八字皆送去。

道士只道彥彥的命格特殊,他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陰差陽錯的來到人世,靠著吸食旁人的氣運而活下去。

此次出事的本該是彥彥,但他命硬,小格格太弱,才會被他奪了氣運。

如若繼續這般下去,他很可能連福晉之子的氣運也奪走!

妤瑛一聽這話,登時慌了神!彥彥已經害了寶兒,她可不能讓這個小魔鬼再害了她的兒子啊!

未免兒子出事,妤瑛立即派人進宮,將此事稟報給熹妃娘娘,求熹妃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