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弘曆只好道出實情,“其實是因為我額娘……五個月之前,她撬開我身邊暗衛的嘴,查出你曾離家出走兩個月,便懷疑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要打掉這個孩子。

我當時為了保住你們母子,沒有別的路可走,只能跟額娘說,讓她再等等,等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便知真假。我那是無奈之舉,只是想保住你和孩子的緩兵之計,並非是我在懷疑你。”

得知來龍去脈後,蘇玉珊心下大震,原來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竟然發生過那麼多事,“為何你從未與我提過此事?”

拿起桌邊的巾帕,弘曆仔細的為她擦拭著指腹間仍在滴落的血漬,邊擦邊道:

“你的胎象一直不穩,額孃的猜忌太傷人,我若告訴你,你必定難受,再傷了身子怎麼辦?所以我一直沒提,就連滴血認親也是瞞著你悄悄進行,我只想盡快把此事揭過去,抹去額孃的疑心而已。”

“可那不準。”

長睫微抬,弘曆望向她的眼神異常堅定,“準不準無所謂,我信你,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再清楚不過。至於滴血認親的真相,你知我知即可,這事兒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立在簾外的李玉瑟瑟發抖,顫巍巍的舉起了手,“爺,奴才……奴才好像也知道了……”

他二人正在明心志呢!這小子插什麼嘴?忒沒眼力界兒,弘曆不耐側首,擰眉怒斥,“滾!”

嚇得李玉趕忙應承,“是,奴才滾遠點兒。”

腳步聲漸遠,弘曆這才繼續道:“額娘以為是真的,她便不會再起疑。這對你和孩子來說,皆是好事。”

熹妃對她的態度固然重要,但她更在乎的是弘曆的看法,“那你呢?心中不會有疑慮嗎?”

搖了搖頭,弘曆凝視著她的眸子,十分肯定的道:“我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毋庸置疑,這就是我們的孩子。”

他的聲音如泉水,靜靜的流淌在她心田,癒合著心間的裂縫。默默回想著整件事,她越想越難受,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瞬時自眼眶滑落,止也止不住。

弘曆見狀,登時慌了神,抬指幫她擦拭,溫熱的淚珠傳至指腹,他似是能感覺到她的疼痛,越發心疼,

“我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你怎麼還在生我的氣?你還有什麼疑惑儘管問我,我一定說實話。”

啜泣著搖了搖頭,蘇玉珊顫聲道:“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氣我自己。”

這話把弘曆都給弄懵了,“哪有人氣自個兒的?”

“因為我討厭被人誤解,但我卻誤會了你,我沒有問清楚就跟你置氣,所以我生自己的氣,我不該這樣的。”

原是為這個啊!弘曆溫聲安慰道:“這事兒不能怪你,怪我事先沒有跟你說清楚,才害你誤會。”

吸了吸鼻子,蘇玉珊泣不成聲,“可你……你也是為我的身子著想,這不能怪你。”

弘曆趕忙附和道:“對,你說得對,不能怪我。”

“那還是應該怪我嘛!”

“對……”弘曆才剛點頭,又覺得哪裡不對勁,立馬搖頭否認,“不對,這也不怪你,你我皆無錯,就是個誤會而已,解釋清楚就好了。”

又哭了好一會兒,她才稍稍緩過神來,與他商議,“往後有什麼事,你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不想再一次誤會你,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她這會子想起來,心裡還是很自責。

認真思量了片刻,弘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可有時候逼不得已,必須說句善意的謊言呢?”

這種情況,蘇玉珊倒是可以理解,“那就……小事可以,大事不行,你自個兒掂量,總之,儘量不要瞞我。”

看著她鼻頭紅紅,羽睫盡溼,面上掛滿淚痕的模樣,弘曆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再不忍拂她的意,“好,我答應你,儘量不瞞你。”

他之所以沒敢答應得太絕對,正是因為接下來有件事,他必須得瞞著她。

不過眼下這情形,他不想在她面前提那件掃興之事,只因她的淚容嬌弱惹人憐,他忍不住緩緩俯首湊近,用柔軟的唇瓣細細的為她拭去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