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珍樓裡的烤鴨深得弘晝之心,再者說,這是小嫂嫂弟弟的老丈人開的,因著這一層拐彎抹角的關係,他時常會過來捧場。

傅清曾是弘晝的伴讀,縱然傅清不記得前塵,但這層關係擺在這兒,他不能拒絕,只能前去赴約。

席間弘晝問起當時在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何事,他為何會失蹤,傅清只道不記得具體因由,後來誤打誤撞到了一個山村裡,便在那兒住了幾個月,至於遇到玉兒一事,他直接略過,並未提及。

弘晝安慰他別擔心,“改日我帶你去沙場、西郊、古玩店,那些咱們以往常去的地兒轉一轉,興許你就能找回記憶。”

“那就有勞五爺了。”

“哎你我之間,無需客氣。”抿了口酒,弘晝挑眉壞笑,“聽說山裡的水養人,那裡的姑娘漂亮嗎?可有咱們京城的女子貌美?”

五爺突然問起這些,恕傅清無法回答,“我沒注意看那些姑娘。”

不是吧?姑娘都不看?弘晝不禁在想,他的日子該有多無趣,“那你平日裡都在做些什麼?”

“種地,打獵,借書看。”

“就這些?沒找個小姑娘花前月下?那村子裡就沒有一個讓你心動的姑娘?”

弘晝之言不禁令他想起了那張嬌柔又隱著愁緒的臉容,然而這份心動不能言說,只能藏在心底。

定了定神,傅清乾笑道:“當時我尚未查明自己的身世,沒心思多想其他。”

弘晝朗笑道:“你還和從前一樣,只專注自己的事,從不多看女人一眼。不過你已到了成婚的年紀,如今你的妹妹成了我四哥的福晉,想與你們做親家的人只怕要排到城門外了,你大可慢慢挑選,不著急。”

那些個世家貴女,傅清沒興致去挑選,可他想要的那個人,心不屬於他,這僵局到底該怎麼破,他到現在都沒個頭緒。是再一次嘗試,還是放手,他始終未能下決斷。

兩人邊喝邊聊,弘晝向來話多,倒也不至於冷場,聽著弘晝講述年少時的趣事,傅清對自己的過往又多了幾分認知。

用罷晚宴,弘晝準備帶他去夜市逛一逛,才出得廂房,便見走廊那邊吵嚷起來,引得眾人圍觀。

弘晝眼尖,隱約自人群中瞄見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弘昌!他慣愛惹是生非,走!咱們去瞧瞧!”

傅清不記得此人,單聽這名字,猜測應是弘晝自家的兄弟,便隨之同行。

到地兒後立在一旁聽了會子,弘晝已然瞭解,原是弘昌指認蘇嘉鳳偷了他的玉佩。

見不得他在此喧鬧,弘晝上前打招呼,“吆!原是堂兄啊!”

瞥眼一看是弘晝,弘昌敷衍一笑,“老五?好久不見!”

弘晝笑吟吟道:“這位蘇小兄弟是我四哥的愛妾之弟,算來他還是四哥的小舅子呢!堂兄何必鬧大?咱們私下解決便是。”

弘晝當然曉得蘇嘉鳳是蘇格格的弟弟,正因為知曉這一點,他才會鬧,“老四的小舅子又如何?敢偷我的東西,誰的親戚都不好使!”

蘇嘉鳳當即澄清,“我只是在收拾碗筷,並未偷東西!”

早在十月間,蘇嘉鳳便與何芸寧成了親,如今的他成了寶珍樓掌櫃的女婿,自然無需再做這些雜活兒,但這兩日,有個跑堂的母親突發重病,在家照顧,無法前來,他找的臨時幫忙的手腳不利索,幹活太慢,蘇嘉鳳看不過眼,又不願讓媳婦兒受累,只得親自幫忙去收拾。

哪曉得這一收拾竟還惹出是非來,弘昌堅稱自己丟了玉佩,剛下樓的他還沒出寶珍樓就又拐了回來,到廂房中尋找,彼時蘇嘉鳳正在收拾碗筷,弘昌便認定是他撿到,私藏了起來。

蘇嘉鳳百口莫辯,弘昌定要抓他送官去,弘晝恰巧經過,上前調解,怎料弘昌一意孤行,根本不給他這個皇子顏面。

事關蘇家,弘晝心知四哥在乎蘇玉珊,肯定也在乎她的弟弟,於是弘晝即刻與傅清拜別,說是改日再聚,而後立即乘坐馬車趕往老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