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常月如何勸慰,蘇玉珊皆不動搖,“我沒事,睡一覺也就好了,你先下去吧!”

她語氣如常,沒哭也沒鬧,常月便以為主子應該能自個兒調整心態,於是她不再多言,福身告退。

事實上,蘇玉珊的確在調整自己的心態。從前她痛苦煎熬,是因為不捨放下,可當真正死心之後,她竟生出了離開的念頭。

這個想法似乎太過大膽,能否實踐,該如何實踐,這是個問題,她必須從長計議。

書房內的弘曆尚不知曉蘇玉珊的想法,他只在想著如何破解這僵局。

無心看書的他後靠在圈椅上,以手支額,沉聲問道:“李玉,那日之事你可有印象?她到底在書房待了多久?”

李玉不敢隱瞞,如實道:“金格格她……待了大約有半個時辰,至於發生了什麼,奴才並不清楚。”

半個時辰?那也就是說,真的有可能……

一想到那種情形,弘曆便覺反胃,他怎就稀裡糊塗的碰了這個狡詐陰狠的女人呢?

金敏靖有了身孕,他若繼續留她在此,只怕玉珊會一直膈應,心懷芥蒂,可現下這情況,他也不能趕人走,皇阿瑪和額娘都不會同意,除非……他能抓到更嚴重的把柄。

仔細回想那日之事,弘曆依稀記得,飲酒回房之後他便喝了杯濃茶,當時酒意已散了些許,後來為何突然覺得頭疼?好像是從金敏靖過來之後才出現異常。

他沒有喝過她的湯,唯一的接觸似乎只有她塞給他的那條手帕,難不成,帕子有什麼問題?

然而已過去一兩個月,縱使真有問題,金敏靖應該早就將其銷燬了吧?

眼下問金敏靖肯定問不出什麼來,略一思量,弘曆打算從梨枝那邊下手。

梨枝所犯的罪過,死多少次都不為過,但弘曆為了套她的話,特准李玉向她許諾,只要她道出真相,便免她死罪。

梨枝不確定李玉是不是在哄她,但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試一試好歹還有一絲生機,於是梨枝將心一橫,道明實情,說是金格格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只可惜四爺許久不去披霞閣,焦急的她才會想到極端的法子,在手帕中下藥,企圖用那種藥迷惑四爺。

金敏靖自是不承認,只因她早就把那藥給扔了,她以為沒有後患,孰料梨枝竟覺得那藥很貴,扔掉可惜,將那瓷瓶偷偷藏了起來,現下正好成了證據!

金敏靖暗恨自個兒千算萬算,竟然算漏了梨枝,這丫頭平日裡瞧著乖巧伶俐,時常為她出主意,反咬她的時候竟是如此乾脆利落,防不勝防!

那種藥極其傷身,給主子下藥可是大忌,有了這個把柄,弘曆再不猶豫,當即入宮將此事稟明於熹妃娘娘,

“額娘,金敏靖膽大妄為,給兒臣下藥,這樣的女人留不得,必須趕出府去!”

熹妃一聽說金敏靖有了身孕,自然也就忽略了她的那些過錯,“可她還懷著你的骨肉,你不能趕她走,至少等她生下孩子。”

金敏靖的孩子,弘曆並不期盼,“她的行徑如此卑劣,不配為兒臣誕育子嗣。”

身在深宮的熹妃哪裡會在乎什麼愛恨,她在乎的是孩子對弘曆的益處,“不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你的子嗣有多重要,你應當清楚。即便你厭惡她,看在孩子的面兒上,你也得多留她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