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承寵那麼久,一直沒懷上孩子,常月難免憂心。

有一回她連著兩個月沒來月事,就連蘇玉珊都以為自己有了身孕,然而大夫來診斷,卻說不是喜脈,而是月事不調。

弘曆以為她身子虛弱,請大夫給她開了調理身子的藥方,但她不喜藥味,一喝便吐,以致於飯都吃不下,難受得緊。

弘曆不忍看她遭罪,也就沒再讓她喝藥,孩子的事,只能隨緣。

雖說現下四爺的確寵著格格,但常月看多了後宅裡的人情冷暖,她總擔心四爺會變心,是以她常盼著主子能懷上身孕,即便將來真的失了寵愛,至少還有孩子做慰藉。

只可惜她盼來盼去都沒盼到主子的喜訊,府中卻有了旁人的喜訊。

自從福晉進門後,其他使女為了巴結福晉,三天兩頭的往嵐昭院跑,與福晉閒聊,打好關係。

西嵐與蘇玉珊交好,自然不願特地去討好福晉,富察格格去的越來越勤,高格格與金格格隔三差五也會去坐坐,只有陳格格與蘇玉珊,除了初一十五之外,幾乎不去走動。

九月十五這天,蘇玉珊依照規矩去給福晉請安。

這一日,所有使女們都會齊聚在嵐昭院。蘇玉珊和西嵐進門之時,已有幾位格格到了場。

陳格格自覺的坐在最側邊的紅木圈椅上,默不作聲,其他幾位說說笑笑,渾當她不存在。蘇玉珊一進門便聽到金敏靖在與福晉說話,

“那可真是恭喜福晉了!哎呀!咱們這府裡總算要添人了,那您最近胃口如何?可還吃得下飯?”

富察氏笑應道:“胃口尚可,只是吃不得油膩。”

聽這話音,蘇玉珊已然明瞭,福晉應是有了身孕。

算算日子,福晉成婚至今將將兩個月,估摸著是洞房花燭那晚就懷上了。

金敏靖正是瞄見蘇玉珊的身影,才故意說的很大聲。

大夥兒皆以為福晉有孕,她會難堪,會嫉妒,實則蘇玉珊並不想要孩子,一直都是弘曆對孩子的事上心些,從她決定接受弘曆不完全屬於她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福晉會有身孕的準備。

只驚了一瞬,她便恢復如常,進門後隨著眾人一道恭賀,笑容得體,並無幽怨之色。

“福晉真是好運氣,這分明就是進門喜啊!不像某些人,一年半載都懷不上呢!”說這話時,金敏靖的目光狀似無意的落在蘇玉珊身上,蘇玉珊聽得見她的冷嘲熱諷,但並未接話,只默默的端起茶盞輕呷一口。

坐在一旁的高琇雯望向蘇玉珊,溫聲道:“妹妹可是身子不適?我認識一位大夫,專治婦人的疑難雜症,不若請他入府瞧瞧?”

高琇雯言辭和善,似是對她很關心,蘇玉珊又豈會看不出來,金敏靖這戲沒唱起來,高琇雯這才故意添把火,將矛頭指向她。

蘇玉珊也不惱,只微微一笑,“多謝高姐姐關懷,四爺已經請了大夫,我正在調養中。”

富察氏寬慰道:“蘇格格還年輕,調養好身子,終歸會有的。咱們姐妹之間定要和睦相處,切不可爭寵吃醋,需知為四爺誕育子嗣,開枝散葉,才是咱們的本分。”

難道生不出孩子就丟人了嗎?打從答應過弘曆之後,蘇玉珊便沒再喝過避子湯,但她一直懷不上,她也不曉得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原本她並不介意,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看似安慰,實則都在往她身上扎刀子,暗諷她最承寵,卻始終沒動靜。

見不得好姐妹受屈,西嵐拍了拍她的手背,笑慰道:“可不是嘛!四爺時常去畫棠閣,妹妹有的是機會,總好過連四爺的面兒都見不著,連個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