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她有些侷促,蘇玉珊歉聲道:“冒昧前來,確實唐突,聽聞何姑娘受了傷,略備了些補品,請姑娘笑納。”

說話間,蘇玉珊示意德敏將補品奉上,德敏將東西放在桌上,而後便識趣的出去,到外頭候著。

“格格您太客氣了!”實則何芸寧更在意的是,“敢問格格如何知曉我受傷之事?”

“你和嘉鳳之間的事,我略有耳聞,今日前來,是想問姑娘一句,你覺得嘉鳳這個人怎麼樣?”

這麼點小事,怎會驚動蘇格格呢?總不至於是蘇嘉鳳去說的吧?何芸寧不曉內情,然而蘇格格問話,她總不能在人面前詆譭人家的弟弟吧?

猶豫再三,何芸寧斟酌道:“他挺勤快的,幹活麻利,不用催。”

“長相呢?”

“啊?”何芸寧不明白蘇格格為何會有此問,“我僱人不看長相,只要不是歪瓜裂棗就成。關鍵是得有力氣,別耍滑。至於蘇嘉鳳嘛,旁人都誇他長得英俊,我覺得也就那樣,湊合看吧!”

聞聽此言,蘇玉珊頗覺欣慰,“也就是說,你對他挺滿意的?”

何芸甯越聽越糊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什麼滿不滿意的?我沒明白格格您的意思。”

繞了那麼遠,蘇玉珊這才回到正題,“你爹說要讓嘉鳳對你負責,娶你為妻,你可願嫁給他?”

原是為這事兒啊!何芸寧不悅擰眉,再次強調,“我不需要他負責!”

閒聊了幾句,待何芸寧逐漸放鬆下來,沒那麼警惕之後,蘇玉珊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對他的印象似乎不錯,偏巧出了這樣的事,為何不願與他在一起?”

默了半晌,何芸寧才小聲道:“他心裡有人,並不喜歡我,我不想拿這種小事去威脅他娶我。”

聽到此處,蘇玉珊已然可以斷定何姑娘的心思,“那你呢?你討厭他嗎?”

若問是否喜歡,出於姑娘家的顏面,何芸寧肯定會否認,是以蘇玉珊才會換一種方式詢問。

果不其然,何芸寧沒有防備,答得格外認真,“以前不討厭,但自從他為芯兒而誤會我之後,我便有些討厭他。”

提及舊事,何芸寧紅唇微努,似乎還是很介意,蘇玉珊笑問道:“是真的討厭,還是生氣吃醋?”

何芸寧是個直性子,她有什麼便說什麼,“格格您別多想,我才不會吃他的醋,我只是討厭別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我。”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若換成是我,我肯定也會生氣。但若我喜歡那個人,除卻生氣之外,我還會傷心難過,卻不知何姑娘是否有同樣的感受?”

何芸寧心大,從未細思過此事,蘇格格的話不禁令她開始琢磨,那時的她,究竟是在生氣,還是傷心?

她無法辨別,只模稜兩可地回道:“那是去年之事,我不大記得了。”

何芸寧的眼神明顯閃爍,她肯定有答案,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確認過之後,蘇玉珊心下了然,溫聲道:

“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跟姑娘說一句。嘉鳳對芯兒,或是出於同情,又或是自責,抑或是有幾分好感,才會盡力相護。

不論如何,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芯兒已離開京城,嘉鳳也該有自己的生活。倘若你討厭嘉鳳,不願嫁給他,那我絕不會讓你爹逼你下嫁,但若你不討厭他,那我倒是希望你們能成為一家人。畢竟姑娘家的清譽大如天,他當眾抱了你,被那麼多人看到,的確對你影響很大。”

如若何芸寧不喜歡蘇嘉鳳,那麼蘇玉珊絕不會拿清譽這種陳詞濫調說事兒,正是因為她看得出,何芸寧對嘉鳳有幾分情意,這才會故意拿清譽做由頭,為的就是給何芸寧一個臺階。

然而何芸寧也是有脾氣的人,她才不願將就,“可他都說了,不想娶我,我又不愁嫁,並不是非他不可。”

蘇玉珊掩唇輕笑,“你以為他不想娶,他以為你不想嫁,這誤會便是這麼來的,我覺得你們合該見一面,把話說清楚才是。”

何芸寧還在猶豫,蘇玉珊已然發話,“今晚亥時,橋東第三棵柳樹下,嘉鳳會在那兒等著你。”

“哎格格,我還沒想好呢!”

“你有一整日的工夫,可以慢慢想。你若不去,嘉鳳便會一直等著。”道罷蘇玉珊便走了,根本不給她商議的機會。

緊跟著蘇玉珊又去往後廚找蘇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