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蘇玉珊驚撥出聲,“哎你這是做什麼?放我下來,我能走。”

弘曆也不安慰她,出口便是奚落,“走這麼慢,踩螞蟻呢!”

平日裡在畫棠閣,隨他怎麼鬧騰皆可,但這會子在外頭,這般被他抱著,她難免有些不習慣,漲紅了小臉低聲提醒,

“這可是在路上,人來人往的,你就不怕下人們瞧見,在背後議論?”

弘曆一派無謂,徑直向前走著,“我抱自己的女人,還犯律法不成?”

“話雖如此,可你身份尊貴,這般當眾抱女人,不會覺得有失顏面嗎?”

這話從她口中說出著實有些可笑,淡瞥她一眼,弘曆的眼底盡是譏誚,“你公然違抗我的命令之時,可曾顧及過我的顏面?”

“我……”心虛的蘇玉珊無言以對,她生怕摔倒,下意識用雙手圈住他的脖頸,低聲辯解著,“我只是說出我看到的事實而已。”

念及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弘曆憤然數落道:“我讓你回去,你為何偏要隨西嵐一起受罰?你這分明是在與我作對,挑戰我的耐心!”

“可是西嵐的確很冤枉啊!”一想起他的處罰結果,便令她憤憤不平,“明明罪魁禍首是金敏靖,你卻不追究她的責任,只問罪西嵐,這不公平!”

“我知道你跟金敏靖有過節,可咱們得就事論事,不能因為私人恩怨隨便定罪。”弘曆邊說邊向前走著,他試圖跟她講道理,她卻聽不進去,

“這跟過節無關,今日之事本來就是金敏靖鬧出來的。”

“可是琇雯不這麼認為,她認定兇手是西嵐,並未打算追究金敏靖的責任。再者說,金敏靖之父在宮中當差,頗得皇阿瑪信任,即便我要定她的罪,也得有理有據,總不能為了一隻貓而開罪於她。”

弘曆講的是規矩,是現狀,然而這話在蘇玉珊聽來卻是十分刺耳,

“就因為她爹官職高,西嵐的父親官職低微,所以你就讓西嵐來頂罪嗎?那我這種孃家無權無勢的,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會成為被你犧牲的那一個?”

她這番想當然的說辭深深刺痛了弘曆,他沒再前行,而是將她放了下來,直視於眼前這個小女人,神情肅嚴,眸蘊怒火,正色道:

“玉珊,說話要講良心,我對你怎樣你應該很清楚,我何時因你的家世而低看於你?你與金敏靖鬧矛盾時,我哪回不是站在你這邊?”

捫心自問,他的確幫過她很多次,蘇玉珊十分感念,她以為他一直都是這麼正直,可他今日的決策卻令她很意外,

“那你為何不願幫西嵐?你明知她是無辜的。”

遙望著遠處覆著一層薄雪的蒼翠竹林,弘曆輕嘆一聲,如實道:“我與她無甚感情,不想麻煩。”

聞聽此言,蘇玉珊不禁想到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與金敏靖有感情,所以才不捨得罰她?”

畢竟金敏靖跟了他那麼久,即便他現在不再寵她,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吧?否則他怎會只罰西嵐一個人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蘇玉珊這心底酸意上湧,嗆得她眸眼澀澀,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