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珊睜眼便見弘曆正立在她側後方,他的按捏來得很及時,可以使她的頭部稍稍好受些,但她的心結卻始終難以開解。

弘曆曉得她的心思,輕聲問道:“可是在怪我沒有懲處金敏靖?”

她是有不滿,可即使說出來又能如何?他肯定會拿規矩說事兒,這樣的話她聽得太多,都快會背了,乾脆也就不再廢話,哀哀苦笑,

“你有你的苦衷,我不該怨怪什麼,也許這就是天意吧!連老天爺都護著她,誰能有什麼法子呢?”

弘曆的手自她額前緩緩下落,滑至頸後,攬住她的肩,輕拍著安慰道:“別太擔心,等芯兒醒來,一切自有論斷。”

他說的是最好的結果,可她忍不住去設想最壞的結果,“她若醒不來呢?德敏說她的傷在心口處,醫術再高超的大夫怕也是無力迴天。”

“即便芯兒真的死了,我也會繼續查證,為你洗刷冤屈。”

他的承諾很動聽,然而變故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在你查證的這段時日,也許她還會繼續想法子給我使絆子。”

蘇玉珊的情緒很悲觀,無論他如何勸說,她都沒有一絲笑顏,使得弘曆頗覺為難,

“那你說我該如何?她也是皇阿瑪賜給我的使女,我總不能無緣無故的休了她。玉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也請你理解一下我的處境。並不是說這事兒到此為止了,我還會繼續追查,金敏靖會被禁足,她的一舉一動我都會派人嚴密監視,你這邊我也會增派侍衛守護,不會再將你置身危險之中。”

弘曆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她若再繼續說下去,便又成了無理取鬧。

緊捏著自己的手指,蘇玉珊閉了閉眼,強壓住內心的悲憤,終是未再討論此事,“罷了!就這麼著吧!我先回房去了。”

她與他爭執之時,他會認為她不理解他,她不與他爭吵,他反倒有些不習慣,心裡很不踏實。

真兇就在眼前,卻苦無證據,不能抓人,弘曆只覺自己很可悲,他有太多的規矩需要去守,以致於蘇玉珊這邊他無法交代。

此時的弘曆只希望芯兒能夠儘快醒來,只要她肯指認金敏靖,這死結便可開解。

回房後的金敏靖氣得直摔茶盞,梨枝嚇得默立在一旁,不敢吭聲,心道這屋裡的瓷器就不該用太好的,主子隔三差五的摔,她生氣的時候才不管這茶盞有多貴,看著碎裂一地的瓷片,梨枝心疼得緊,卻又不敢說出來,只能勸主子想開些。

金敏靖也想保持好儀態,怎奈這火氣實在難以控制,“四爺又為了蘇玉珊將我禁足,你說我怎麼能平靜?打從她入府後就處處與我作對,我跟她真是八字相剋!”

“這些都是其次,當下最要緊的是芯兒,只要她嚥氣,格格您就高枕無憂了!”

“四爺發了話,大夫正在搶救,我如何讓她嚥氣?這個陳豐一向辦事利落,怎的這回連個女人都搞不定?陳豐人呢?你去取問問他。”

梨枝卻道不妥,“奴婢認為此時不能找他,四爺疑心甚重,想必此刻已經派了人來監視披霞閣,一旦咱們這邊有什麼動靜,四爺肯定會知曉。”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金敏靖苦著一張臉,惱哼道:“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不管不顧,萬一芯兒醒了呢?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苦思許久,梨枝眸光微亮,心生一計,“奴婢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