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蘇玉珊來自現代,也曉得權勢壓死人的道理,“此事牽連甚廣,順天府尹位高權重,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任由他胡來?鄭公子好不容易才擺脫牢獄之災,若是再得罪四爺和府尹,他的前程便會毀於一旦,鄭家也會遭殃!”

這道理誰都明白,怎奈鄭臨性子執拗,不願放棄玉珊,蘇鳴鳳勸他不住,擔心鄭臨出事,不得已之下才將此事告知妹妹,希望妹妹能出面阻止,別讓鄭臨掉入火坑之中,

“他手中有定婚書,我和鄭伯伯管他要,他都不肯給,怕我們撕毀婚書,我尋思著得你去要才成。”

“我?”蘇玉珊頓感為難,她倒是想幫忙,但她如今身份特殊,已然失去自由,“我無法隨意出入府邸,若要出門,需得四爺同意才成。”

“那你找個藉口,說想出府一趟。”

說著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她正在病中,理當在家休養,怎能出去走動?除非有特殊原因。

苦思半晌,蘇玉珊才想到一個法子,她不確定這辦法是否行得通,但她深知此事若不解決,將會後患無窮,為了鄭、蘇兩家和她自己的安危著想,她決定冒險一試……

按理說,兄長過來看望,她應該留他用午膳的,但四爺不在府中,她不能與兄長單獨待太久,蘇鳴鳳也曉得這規矩,道罷此事便直接告辭,約定好後日再見。

她本想等著弘曆過來再與他商議,可他下午沒來,晚上也沒過來,只差人送了些補品和新鮮蜜橘,說是有政務要處理,得空再來看望她。

她若主動去找他,似乎顯得太過刻意,再者說,他那麼忙,不一定會見她,儘管心中焦慮,蘇玉珊還是強忍著沒去,繼續候著。

等待的過程異常煎熬,他若不來,那她與大哥的約定便無法兌現,此處沒有值得她信任的人,她很難再給蘇鳴鳳送信兒約其他的日子。

她就這般坐立不安,從早上等到了晌午,用罷午膳後,蘇玉珊搬了凳子坐在窗畔,遙望著院門口,期盼著他的到來。

秋日午後的暖陽柔柔的灑在她身上,照得她眼皮打架直犯困。人沒等來,她竟是撐不住,倚在窗邊睡著了。

迷糊間,她感覺身子一輕,蘇玉珊倉惶睜眼,映入她眼簾的是緊抿的薄唇和流暢的下頜線。

愣了一瞬的神,她才驚覺自己被人抱起,而那人正是弘曆!

生怕摔倒的她下意識抬手圈住他脖頸,弘曆低眉,視線正好落在她面上,目光曖昧,聲音低啞,

“抱我抱得那麼緊,你有什麼想法?”

她能有什麼想法?無非就是想出去一趟,但話不能說得太直白,蘇玉珊靈眸一轉,柔聲道:

“我怕你抱不動,把我摔下去。”

不甘被小覷,弘曆當即澄清道:“我們皇室子弟不僅要讀書習字,還得精通騎射武藝,我若像你說得那般柔弱,連個姑娘都抱不動,哪配做什麼皇子?”

說話間,他已行至帳邊,將懷中人放於帳中,順勢在她身側躺下,以手支額,凝眸望著她,修長的指節挑起她的一縷青絲,隨口閒問,

“困了便該到帳中睡,為何倚在窗邊?”

“看風景啊!院裡有花木,可比錦帳好看的多。”蘇玉珊睜著一雙美眸說瞎話,弘曆“唔”了一聲,失望輕嘆,“還以為你在等我呢!”

的確是在等他,但她不能承認,顧左右而言他,“小廝說你最近挺忙的,我以為你不會過來。”

點了點頭,弘曆道:“是挺忙,不過你失去了記憶,大腦一片空白,估摸著會很難捱,我便想著來陪陪你。”

他那關切的神態和溫柔的聲音令她有一瞬的感動,但這波瀾稍縱即逝,只因她突然想到他還有那麼多的使女,也許他對每個女人都這麼體貼。

思及此,蘇玉珊很快恢復平靜,淡聲道了句,“多謝四爺關懷。”

回身躺平的他枕著胳膊沉吟道:“聽說你哥今日來看望你,他應該跟你講了一些你的往事吧?”

弘曆的語態稀鬆平常,但她總覺得他是在試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