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垃圾桶裡,已經滿當當的是沾滿血跡的紙巾。

只是,他現在唯一的擔心的,是溫黎怎麼辦,溫言興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血脈。

在慕家人的手上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好不容易那個孩子能活下來,以後她可要怎麼辦。

“明簡你再去幫我做一件事情,越快越好……“

溫黎和傅禹修並排走出研究所,頭頂的陽光熾熱,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馬路對面斐然站在停放的車輛面前等著兩人,無論這男人在或者是不在,他依舊是站的筆直。

“先去吃點東西,別想了,一會兒我再陪你去這兒的警察廳看看,當年的案子他們也有經手,經過他們也許能夠……”

傅禹修的話還沒說完,感覺頸前一緊,一股力道將他勾過去,男人唇角帶著笑意,懶洋洋的彎腰貼近她。

溫黎抓著男人胸前的衣服將他拉過來,兩張臉貼的很近,四目相對能夠從對方的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怎麼了?“男人倒是絲毫不介意這個動作,彎腰配合她還抬手惹捏捏她的臉,一副寵溺的樣子。

“你在方溪鎮見過我,而且我總感覺我們倆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你在當年的故事裡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溫黎眯眼,發問的語調冰冷。

男人唇角輕勾,單手放在口袋裡,縱容她的動作,“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你和我只是普通的見過,為什麼你要在我到了方溪鎮之後趕過去,你在怕什麼?”

溫黎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裡,會出現一個小男孩,個子要比同齡人高很多,那張臉總是冷冰冰的。

雖然模糊不清,但是溫黎卻總感覺那個小男孩是他。

“讓我想想,十五年前,我十歲你五歲,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傅禹修說著無奈的揉揉她的腦袋。

“我十歲碰槍,入戰亂險惡之地猶如無人之境,踩著屍骸而過,十歲或許在別人的眼睛裡的確還是個孩子,但是對於你和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什麼都已經接觸過。”

她可以用最冰冷的語調去訴說別人眼中最為悽慘的遭遇。

傅禹修臉上的表情收起來,單手將人擁入懷裡,他的力道很大,緊緊的將人扣住動彈不得。

“嗯,以後不會了。”他低頭在溫黎耳邊,似乎在承諾。

她從前或許沒有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從今天開始,他想要成為那個保護她的屏障,護她一生無憂。

“所以你是見過我的?”

傅禹修貼著她的頸子輕笑,“是你選擇忘記了我,那麼你就必須自己想起來這樣對我才公平。”

溫黎掙扎著從他懷裡掙脫,“所以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傅禹修搖頭,像是回憶起了很久遠的事情,“你父母被殺,是在我離開方溪鎮之後的事情。”

他後續也派了人過來調查尋找,可是卻始終沒有她的訊息,當地人都說溫家那個小孫女兒在父母被殺的前幾天就突發疾病死了。

但只有他知道,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突發疾病死去。

哪怕她的墓碑已經和父母的一起被立在了墓園,他都不可能相信這樣的事情。

那個會拉著他的手叫他大哥哥,纏著他跳繩的小姑娘,不可能那麼早就死了。

果不其然,她回來了。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溫黎盯著男人,似乎想要從他臉上得到有用的資訊。

“你看著我也沒辦法,我在你們家住了三天,是你把我撿回去的,那三天我也的確沒在你家裡見到過任何一張懸掛的照片。”傅禹修老實巴交的開口。

那時候他被人暗算,到了方溪鎮上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渾身是血,在嚇退了兩個想要提供幫助的孩子之後,是那個穿著白褶裙的小姑娘到了他面前。

她沒有害怕滿身戾氣的他,也不怕染紅的血跡碰了她的裙子,仰頭拉著他的手開口。

“大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啊,我帶你回家,我爸爸很厲害的,他一定能治好你。”

溫黎的父親,他隱約記得她母親叫他旭謙。

就那樣,他在溫黎家裡養傷養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