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雨已經慢慢的快要停了,空氣中飛著毛毛雨,細碎的小雨滴落在肩膀上,隱入布料纖維之中。

“你爺爺那時候最喜歡江北產的米酒,純手工做的,會拉著我一次性去買二十斤備著。”雷元抬頭衝著溫黎笑了笑。

“謝謝你常來看他們。”

雷元擺擺手,“我這也算是贖罪吧,當年我沒能夠及時預料危機,讓溫大哥白白喪生,也讓你流浪了這麼多年,我這個好友說白了也沒什麼幫助。”

溫言興的死,始終是雷元心上的一根刺。

“我會找到兇手。”溫黎看著溫旭謙的墓碑。

雷元搖頭,抓著溫黎的手,“孩子,現在沒有人知道溫大哥的孫女還活著,你不能做傻事啊,當年你父母就是為了躲避災禍才從帝都到了方溪鎮,可還是沒能躲過去這場面滅頂之災,現在你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可不能做傻事。”

說到底溫黎也不過是個女孩子,當年的那些罪惡既然都過去了就不要再去追究,哪怕找不到兇手,也不能讓這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孩子沒了命啊。

“你爺爺當年不將你交給我,就是因為害怕別人查到他和我之間的關係,慕家那時候已經頗有權勢,而他和慕魁元當年也鮮少聯絡,為了萬無一失他才將你交給慕魁元的,這足以證明對方的本事有多大了,你別犯傻啊孩子。”雷元面上著急。

“我無法揹著他們的血活下去,我從小接觸到的世界比這個要殘酷百倍,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是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他們被人所殺,那麼殺死他們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如果不是那場滅頂之災,躺在這裡的人也都還活著,罪魁禍首必須受到懲罰。

雷元還想說什麼,就看到溫黎身後的男人抬手收了傘,再從自己口袋裡取出了手帕給溫黎擦拭剛剛被雨水打溼的手掌。

這天,已經開始放晴了呢。

“我知道了。”

雷元的視線落在那個氣勢迫人的男人身上,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周身肅冷的氣息已經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雷元自己就是男人,當然能夠判定出面前的男人那股不可一世的姿態,渾然天成的霸道,是從何而來了。

這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更重要的是,他自始至終眼睛裡都只有身前的小姑娘,哪怕剛才雨下的最大的時候,他手中的傘也撐在溫黎頭頂,她連一片衣角都沒染溼。

看得出來他的悉心呵護,有這樣的人護著,溫黎也許不會和這裡躺著的人一樣。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或許去帝都,能夠找到。”雷元看著溫黎,似乎想起了很久遠的故事,“那裡是溫大哥的故事開始的地方,也是他名聲大噪的地方。”

“他當年很多重大的事情都是在帝都完成的,最後也是帶著你們一家三口從帝都回了這裡。”

一切的源頭,或許就在帝都。

而帝都和寧洲這地方不同,那裡權勢錯綜複雜,是最為富碩的地方,卻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那是整個g國政治和權力的中心地帶,能夠在那裡站穩腳跟的人家,不是寧洲城的人能比的。

真的到那地方去,可要小心了。

“謝謝。”溫黎看著雷元,由衷開口。

謝謝他能夠記掛好友這麼多年,也謝謝他歷經千帆,始終不忘故人。

“我也沒做什麼。”雷元低頭,笑的慚愧。

“我走了。”

雷元站直了身體,臉上帶著微笑,“去吧。”

遠處烏雲已經消散,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射出,清退了空中太多的雲層,露出湛藍的天空。

雷元看著比肩而去的兩人,男人一手拿著傘,兩外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

陽光照射而來,兩人地上的影子交錯在一起。

“溫大哥,你要保佑這孩子啊。”

雷元回頭,看著墓碑上的笑容燦爛的男人開口。

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不會有人有萬全之策去走那條路,但是隻要你有一顆恆心,一定能夠到達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