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留言

“只聽那男主人一聲輕笑，勝過千言萬語。張生也自覺沒了趣，不再多問，等他醒來之後，一改貪財的毛病，發奮讀書，倒也是闖出來了一個名堂。

最重要的是，這張生最後留下了家訓，這故事得代代相傳下去。”李翠花說到最後有些唏噓，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下別說青山，便是喚靈也聽得不得勁了。

那宅子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名堂，也沒有交代清楚，幫忙張生的理由，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可總感覺差點兒什麼，好像故事缺了個環，連不上前因後果。

這個故事好歹也講了那麼多回，李翠花就是閉著眼睛，也清楚這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自然也對每一個新聽眾的疑惑瞭然於心，眼下浩瀚村裡只有喚靈和青山是外來人員，且只有他倆沒有聽過，想要問什麼，即便是在忽明忽暗的夜裡，也能準確捕捉到他們的神情。

許是夜色撩人，李翠花的聲音沒來的由的多了幾分空靈，她道：“給張生財物的那戶人家，自從張生離開之後，再也沒人見過他們，或許隱在了人世間，或者歸於山林，又或許去了那遙不可及的九重天。

沒人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只是猜測或許和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亦或者說是山裡修煉的精靈。猜測也這樣留傳下來，代代口口相傳，不曾斷絕。”

“那故事裡的張生，有說為什麼被那戶人家選中相助嗎？”說什麼因為敬老愛幼，喚靈是不相信的。

李翠花聞言，訝然，目露不可置信，與張三相視一眼，又都回歸平靜，如同石子扔進水裡，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然起過的漣漪總有痕跡。雖說夜色濃，有星有月的情況下也不是看不見，況且喚靈的目力極佳，如同白日觀物。

這一切都讓喚靈瞧在眼裡，記在心裡。

眼下這麼多的人，還是等會兒再問上一問吧，喚靈如是想道。

熟料天助喚靈，那李翠花好像困了似的，與一眾小童道：“這鬧鐘都報時了，十一點過了，你們還不回去休息，明天太陽照到屁股墩子，被家裡大人收拾了，可別怪嬸嬸拉著你們聽故事啊。”

那些個又怕又想聽故事的小童，這時才如夢初醒，想到一大早家裡人的魔音穿耳，還有那巴掌落到身上的疼痛感，頓時察覺到不妙，哎呀，還是要怪翠花......李嬸嬸的故事太精彩了，以至於讓他們忘了時間。

想到這裡，那群熊孩子，拿出了白天搗蛋的勁兒，一片哀嚎聲中盡數奔赴自己的家中，就連往日那般，路上黑黢黢的害怕感覺都沒了，反正要早點兒回家睡覺，才是王道啊。

也不是這些孩子小題大作，而是因為有些人家，見不得孩子夜不歸宿，所以會有關門閉戶來應對，歸家晚了的娃，那是進不了門的，只能到處留宿，第二天還是免不了一頓收拾。

剛才因為聽過那個帶了恐怖色彩，又有些神話色彩的故事，顯得極其詭怪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彷彿這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夏夜，村裡的小孩子因為張三家裡有好故事聽，特意聚在一起的。

除了兔毛筆仍沉浸在那個故事裡不可自撥外，不提喚靈，便是青山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只是於人情世故缺些鍛鍊，智商還是沒有問題的，且超過同輩人。

在認真聽故事的時候，卻是發現了故事中的一個漏洞，那張生說是要把故事傳至後世，代代口口相傳。

這話本身沒有毛病，有問題的是作為一個故事，根本就不需要加上這一句話的，這會給他們一個錯覺，那說話的人就是傳故事的後代，而且張三也姓，完全能將這話聯絡在一起。

普通石頭普就得並不平整的院子裡，等那些小童一鬨而散，張生的逍遙椅一搖一晃，竟讓喚靈他們生出一種，眼前的人乃是潛龍之象的感覺，眨眨眼又覺得只不過是幻覺。

張三還是那個白天下田地勞作，乘著月色才歸來的普通農人，而李翠花也差不多類似，只不過兩夫妻比別人稍有不同的是，肚子裡的離奇故事出奇的多，今晚說的讀生人讀生奇遇，只能算其中一個，這才是小孩子們喜歡來的理由。

卻說那位自李翠花說故事就一直在端茶遞水的張三，這時突然開口了，“想來兩位應該有所猜測，我張三便是那張生的後代，幫忙他的貴人，只需先祖為他做一件事。”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處的事，喚靈兩人面面相覷。

只聽青山問道：“何事？”

“遇見對的人，傳一話，即可。”張生將那原話說了出來。

喚靈道：“怎麼判定來人是對是錯？”

張三笑眯了眼，竟有少林寺藏經閣招地僧人的風範，他緩緩說道：“除了剛才小師父問的那話外，常人以及村人，沒有人會像你這樣問的，還有便是你二人的形容，和先祖留下來的話，一模一樣。”

青山雖說驚訝，也只當那人是真的神仙一類。

喚靈卻是慫然一驚，後背無端生出汗來，幸好有這夜色加持，倒也可以掩藏。沒想到只是因為想要親近同類，而臨時選了這浩瀚村，竟有這般際遇，若說背後沒推手，他是不相信的。

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看看是敵是友再說。

既然他們倆人便是接話之人，喚靈也不矯情，在驚愕之餘問道：“張三叔叔的意思是，是現在就要告訴我們那話嗎？”

張三點頭，隨著逍遙椅一搖一晃，那話也隨著夏風，徐徐而來。

“九天之外無一物，唯有江中一明月。”

這話中的意思，可分好多層，喚靈一時半兒摸不著頭緒，只能先把話記下來，等有時間再理一理，眼下更重要的是，這張三兩夫妻，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

喚靈試探問道：“叔叔你們怎麼了？”

張三再度閉嘴，一副不願再交談的樣子，李翠花嘆道：“他呀，是捨不得那些故事，將來何以為繼啊。”

喚靈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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