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身體素質對弱小的神魂而言,無疑是一種累贅,這讓皖魚丙苗與趙土包對睡眠的渴求程度異常強烈。

神魂的增長需要漫長的時間,而睡眠恰好是增長神魂的最好方式。

雖然柳念沒有讓徒弟冬眠的打算,但他也沒有叫醒還在酣睡中的徒弟。

讓徒弟睡覺睡到自然醒,這是身為師傅的義務。

梔子樹下,大石之上,柳念像往常一樣,盤膝坐在這裡。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並沒有閉目打坐,而是臉色複雜地仰望天空。

“大念,你肯原諒天道,是不是怕天道傷害我啊……?”

“嗯?”劉大念含笑說道:“二念,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天道它無聲無息地把你帶到這個世界,還讓你孤零零一個人,在什麼都沒有的監獄裡待了那麼長時間。

我不懂那份體驗是什麼滋味,問了你好幾遍。

而你每次跟我提起那段體驗時,描述的話語都大不相同,唯有一句話是從沒改變過。

你說:如果不是有你這個傻子陪我,等從浩氣山脫困後,我這壓抑百年的怒火肯定會焚燒整片天地。

所以我想,你願意接受天道的道歉,肯定是怕天道傷害我。”

劉大唸對柳二念沒有隱瞞,向來是問什麼就說什麼。

“二念,你說的不算錯,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更多的還是這兩年的經歷。”

言罷,劉大念躺在海面上,望著天空,哈笑了兩聲,笑聲中卻不摻雜笑意。

他輕出了一口氣,細聲說道:“如果我沒有做到天道口中的大悟,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

如果沒有那段孤獨時間,我就無法創出枯木逢春,也無法做到隨心隨意的冷靜。

還記得亮然與我們相遇的時候嗎?

誰能想到,一個長相那麼兇狠的大光頭,內心居然那麼溫柔。

若是以我最初的性格,在這個沒有約束的世界,當他在挑釁我們的時候,就很可能會被一劍重傷,甚至直接身死。

非但如此,……小土包,皖魚丙苗她們也無法活到現在。

而且,在無花谷的時候,如果我不能冷靜思考,就無法識破杜無的算計。

那樣的話,我們很可能會跟紫衣大戰一場。

如果天道沒給我那麼多時間,我也不會擁有斬殺黃岩的實力。

單憑那樣的你我,絕對會被紫衣吃掉。

而紫衣她早晚也會死黃岩手中,就算她僥倖活了下來,也絕對會被盛怒下的白行且斬殺。”

“所以啊……

二念,現在的我,對天道雖然還有怨氣,但卻完全沒有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