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上百道細小的焰紅刀氣從陰婆傷口位置攢射而出,密密麻麻的刀氣填滿柳唸的視野,宛若一片妖紅的蝴蝶,美麗卻帶著危險。

刀氣劃過柳唸的手掌,輕而易舉便留下了傷痕,他這經過枯木逢春多次完善的體魄,在這刀氣面前脆如紙張。

柳念見狀不禁感慨:“這刀氣最起碼也得沉澱百年之久了,竟然還能有這般威力,這老太婆中了這一刀居然沒死,完全就是個奇蹟!”

不消片刻,柳念便被刀氣傷得遍體鱗傷。

刀氣如雨,體積雖小,威力遠超想象,雖然柳念有意避開了要害,但他的模樣仍然很是狼狽,鮮血如注般傾灑,很快便染紅了兩人所在的石床。

可即便如此,柳念也未曾施展枯木逢春替自己療傷,因為他知道與自己相比,陰婆的傷勢更為致命。

殘暴的刀氣在陰婆體內遊蕩,如同上千柄利刃在攪動,無時無刻都在撕裂全身血肉。

直擊靈魂的痛楚糾纏於身,讓陰婆禁不住發出幾聲粗喘。

她咬牙望著前方,不敢閉上眼眸,害怕不經意間睡去。

不知何時,陰婆的視野被蒙上了一層血色,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

就好像,兩百年前,她倒在血泊中,感受自身的生機不斷流逝一般。

那日,陰姬在中了白行且一刀後,果斷服下了自己珍藏的丹藥【生死不離】,讓自身進入了假死狀態。

丹藥僅能隱藏她的氣息,但卻不能為她治好傷勢,在瀕死之際,支撐她活下來的是一股恨意,對白行且復仇的恨意。

如今,她再次面臨死亡危機,可她卻完全尋不到活下去的依靠。

她對白行且的恨意早就被崇拜所取代,這股崇拜雖然強烈,可她卻無法將這種崇拜當作依靠。

因為她知道自己與白行且的距離,不管何時,她都不可能躲在那身血袍的背後,不管何時,那身血袍都不可能成為庇護她的港灣……

如果上天讓她重新選擇一次死亡,她寧願在兩百年前死去,那樣最起碼,不會再有這麼多不切實際的設想了。

“柳念道友……”刀氣破開陰婆的面板,一道道血痕佈滿她的全身,她的聲音清麗如水,卻也虛弱不堪,好似即將凋零的野花一般:“姐姐我,應該是撐不住了,不如你來幫我解脫吧……”

“陰婆……姐姐。”柳念聲音平緩,語氣帶著幾分鼓勵:“你還是再撐一會吧,這股刀氣馬上就要散盡了。”

“你不用騙我了,還是早點結束吧,我已經沒有餘力撐下去了……”鮮血從陰婆嘴角溢位,她直言說道:“這股刀氣在我體內,它還剩多少,我瞭解的比你還清楚!”

柳念沒有反駁這點,因為陰婆說的是事實,刀氣殘餘很多,散出的刀氣不到總量的十分之一。

只不過,若是不盡全力救治,劉大念必然會留下遺憾,這是他極為牴觸的一件事。

“陰婆小姐,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如今你即將身隕,能否跟我說說,你今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願望嗎?”陰婆面露淺笑,眼眶卻是滿載淚水,她緩緩閉眼眸,似要迎接死亡:“願望倒是有一個,可是啊……,姐姐哪怕身隕之際,還是完全說不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