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多份彈劾報告中,令我影響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在某地發生了一場小型山洪,蓋爾組織人手去救災時,對前去參加救災的人員毫無體恤之心,為了迅速救災,蓋爾一直要求救災人員超負荷地工作,連一點點的休息時間都不願意給予他們,簡直是把他們當畜牲來使用……”

“蓋爾的這種行徑,令當地的數名區令和郡守都看不過眼了,聯名寫了一份彈劾蓋爾的報告給我。”

“在之前我就收到過不知道多少封類似的彈劾了,但在收到這份比以往的任何一封彈劾都要長、聯名人數比以往任何一封彈劾都要多的彈劾報告之後,我就察覺到不能對蓋爾的這殘暴性格置之不管了……”

“然而——儘管我已經對他百般叮囑了,但他似乎都並沒有聽進去,或者說是聽進去了,但並不打算改變……”

“今天早上聽到蓋爾的那一番話後,我就敢篤定:蓋爾他那殘暴、不懂體恤平民的性格,根本就沒有收斂起來!”

說到這,戈澤文緩緩攥緊了右拳。

“論個人能力的話,蓋爾做皇帝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是要做皇帝、要做一個國家的主宰,光有能力是不夠的,在擁有能力的同時,還需要一顆仁心、一顆知道體恤國民之辛勞的心……”

“蓋爾他欠缺的就是一顆仁心……”

“若是等我故去,讓蓋爾他做了皇帝后,我們佈列顛尼雅帝國只怕會又來一個暴君呀……”

“一個空有執政才能,但不懂得體恤國民的殘暴皇帝……”

雅各默默地聽完戈澤文的話後,才輕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戈澤文……這種話在你我之間說說就可以了,可千萬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呀,皇帝數落皇儲的不是、說皇儲不適合做皇帝,這若是讓一些有心人聽到了,他們會怎麼想呢?”

“……這我清楚。”戈澤文擺了擺手,“雅各,你一向比我聰明、比我敏銳,你應該也早就察覺出了蓋爾他這殘暴的性格了吧?察覺出了有著這樣的性格的蓋爾,若是做皇帝會有多大的風險。”

“……”

雅各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在沉默了好一會後,雅各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此時,戈澤文繼續沉聲說道:

“我們佈列顛尼雅帝國在我之前,已經連出了好幾任昏君、暴君了,託了這些混賬前輩的福,把我們的國家搞得千瘡百孔。”

“我和雅各你,以及諸位良臣猛將的共同努力,努力了這麼多年,才總算讓佈列顛尼雅帝國逐步恢復了元氣。”

“我絕不能讓佈列顛尼雅帝國再落入一個暴君的手裡。”戈澤文的神情越發嚴肅了起來,“特別是落入一個不懂得體恤國民的暴君的手裡……”

“唉……”雅各長嘆了一聲,“戈澤文,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你就這一個兒子,就這一個皇儲人選,佈列顛尼雅帝國的下任皇帝除了是蓋爾還能是誰?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蓋爾他在登基之後,他那殘暴、不懂體恤的性格能稍稍收斂一些了。”

“……誰說我就這一個皇儲人選的?”

“哈?”雅各換上了開玩笑的語氣,“戈澤文,你難道曾經在什麼地方留了情,有了一個私生……”

有了一個私生子嗎——這一句話雅各還沒來得及說完,便感到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噎住似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雅各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戈澤文,雙眼的瞳孔猛地一縮。

“戈澤文,你的意思是說?!”

呼……

一股涼爽、陰冷的夜風從窗戶的縫隙處吹進,掠過放置在書桌上的一盞油燈。

在這夜風的吹拂下,油燈的火焰搖曳著、晃動著。

將戈澤文他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給吹得忽明忽暗的。

這忽然吹進書房的風、這隨風搖曳的燈火、這被燈光給照得忽明忽暗的臉,無一不讓書房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譎、沉重了起來。

“……我們不是還有一位皇儲人選嗎?”戈澤文沉聲道,“她昨天才剛過完8歲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