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要娶,也是娶你,你要是女兒身我一定娶你。”顧藺夏半開玩笑地說道,但他沒想到楚鱗的反應能夠這麼大。

楚鱗像一隻炸毛的貓沾上了水,蹦跳著從顧藺夏的身邊彈開,皺著眉審視著他,那眼神彷彿在說: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意識到周圍的丫鬟僕人都在盯著自己看,楚鱗整理了下衣裙,撫著胸口,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藺夏哥哥,剛剛有一隻好大的蟲蟲在你身上,我好怕怕。”

語調噁心得自己都想吐,不過還好反應得及時。

“哪呢?”顧藺夏看著自己的下襬,搜尋著根本不存在的蟲蟲蹤影。

“啊,它飛走了。”

楚鱗又重新回到了顧藺夏的身邊,手挽著他的臂膀,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使勁。

嘴角保持著微笑不動用腹語說道,“你下次要是再開這樣的玩笑你就死定了。”

顧藺夏忍著痛擠出一個笑容,“知……道了。”

好傢伙,下手也太重了吧,自己手臂內側的肉肯定都被掐青了,說不定還能看見幾個指印。真是太狠了吧,開個玩笑反應也太大了些。

……

顧父坐在大廳的當中主位,多年的宦海沉浮洗練出了他通身威嚴肅穆的氣質,整個人往那一坐,便是威壓無限,讓人不由得敬服。

顧藺夏同楚鱗進來的前一刻臉上還帶著笑意,一看見顧父便整個人僵住了,就差將怕字寫在臉上,恭恭敬敬地朝他見了個禮。

楚鱗平日裡雖輕狂散漫慣了,該知的禮節當然也是一點不落。施施然行了箇中規中矩的女兒禮,自她離家以後,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用過了,難免有些生澀。

在貝府時,她同貝清他們又沒有交集,更不需要忌憚,做起事來當然就隨心所欲狂得不行。

面對顧父嘛,雖說她還是不認識也不用畏懼,但是他畢竟是顧藺夏的父親,尊卑長幼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怎麼說自己也得放尊重些。她是決定,只要顧父不是太過難為她,吃點小虧也是無妨。

“坐吧。”

顧父指著下面的椅子,不苟言笑地說道。

“是。”

顧藺夏便坐了次位,再次則為楚鱗的位置。

“半月前貝清的生辰宴上,你帶了位姑娘去,便是這位了吧?怎麼,不給父親介紹一下。”

顧父一副例行公事的冷冰冰口吻,聽不出他情緒中的喜怒。

“顧伯父您好,我叫莫有有,便是您口中的那位姑娘。”

顧藺夏同楚鱗交換著眼神,裡面寫滿了不要啊,你完了,不應該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

顧父並沒有顧藺夏想象中的不悅,仍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其實同他想的不同,顧父的眼中似還有些欣賞的成分,能夠面對他還這樣不卑不亢的姑娘並不多見,尤其是自己還故意釋放威壓的情況下。

“莫有有?是哪幾個字,哪裡人士啊?”

“莫須有的莫有。 就是昱州本地人,不過是鄉下山間裡的小門小戶,顧伯父想來是不知道的。”

“那平日裡可曾念過什麼書?”

楚鱗搖頭,“不曾,目不識丁。我祖上都是鄉下莊稼漢,大字不識一籮筐。再說了,我娘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不需要讀書識字,懂得操持家事相夫教子就夠了。”

楚鱗說得自然,顧父聽得可不如此,有些愣住,臉上似有一道裂紋崩開。

原來這般淡定是因為不知者無畏嗎?

顧父看了眼顧藺夏,似乎是在問,你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顧藺夏只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默數著桌上的豆子。

就在氣氛沉默凝滯到一個尷尬的時刻,門外傳來一陣淡淡香風,伴著珠環釵佩碰撞的聲音,一位笑語盈盈的夫人走了進來。

“是我來晚了,來瞧瞧未來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