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豔陽天,午後的時光總是那麼溫暖又愜意。

許是和風絢麗,一隻黑色的大鳥落在殿上的牆頭許久也未離開。

有考生討巧,就作詩以對,

“梳翎刷羽立高柯,不落人間小風羅。

一點通靈良不謬,簷頭報我喜還多。”

引得眾人哈哈一笑,說他不識物,喜鵲哪有那麼黑,還不叫喚的。

今天算是個喜慶的日子,就如同種了樹忙忙碌碌三五年,終於開花結果,有了豐碩的果實,現在正是享受美好的時候。

在殿內的人都是已經過關了的,酒肉筵席多美的滋味。

大建的科榜是充分照顧普通百姓的,貧寒子弟雖然機會不多,但是仍然有考中的機會。

官科和邑科的分開,使得那些階級層的人只能報考官科,而普通百姓就會有更大的機會報考邑科。雖然,這其中仍有不少貓膩,但是過了三元之後的學子,多半還是公正的。

所以,在殿內時,這道筵席其實就是另外一場考試。

是對那些官員的考試。

尋常的魚肉,還有窩窩頭,玉米棒子。

那些富貴人家的對於這樣的飯菜嗤之以鼻,哪怕是酒樓裡,都不會有這樣的上法,檔次太低。

不過,對於那些窮苦人出身的寒門學子,一年都吃不上一頓肉的人,這無疑就是饕鬄美味了。

所以,殿內就會呈現兩極分化的情況,有些人吃的油光滿面,像是餓極了的狼,但有的人卻連筷子都懶得動,看著那些所謂的“下等人”嫌棄皺眉。

趙小年動了筷子,對於吃飯,胖人是一向不忌口的,吃不出好壞,關鍵是入口時的興奮感。

旁邊坐的是蘇卿文,這小子也有點意思,像是餓極了的瘋狗,看到那玉米棒子就跟見了親爹一樣,抱著就啃,那表情還極為銷魂。

“卿文,你娘……不給吃的嗎?”趙小年不解的問他。

“天天都在讀書,哪有空吃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麼去西京府!”

“嗯……”

蘇卿文順了口茶。

小夥子是個老實人,他不喝酒,所以,做什麼事情都愛說以茶代酒。

嚥下食物之後,他才凝眉說道:“涼州府!娘要是在,我不得天天在茅房裡讀書嗎?”

“哦……”

想來也是……

“你是不知道這兩天我是怎麼過的?”蘇卿文一激動,竟然掉眼淚了,彷彿是經歷過苦難的可憐人,擦著一把眼淚說道:“頭懸樑,錐刺股!真真的!天天都這樣,就到昨天……娘吃了你的藥出去了,姐才放了我!不然啊……嗚嗚嗚。”

“不是吧?”趙小年疑惑:“不是考完了嗎?我不告訴你一定能考上嗎?”

“娘,什麼時候信過你?我就是這麼說的,那天晚上回去就被娘抽了好幾個大嘴巴子!”蘇卿文委屈,繼續啃著玉米棒子。

“哎,考完了,還學習啊?不得放鬆一下?”

“放鬆,”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蘇卿文還來氣了,撅嘴說道:“哥,還說呢,你是不是我哥啊!那麼漂亮的姑娘,不讓我跟她玩,把我趕回家,娘氣的罵我是廢物,就是考完了,還說我考不上,非要讓我再複習,等明年再來!”

“……”

……

在殿內的某個角落裡,一雙惡毒的眼睛正在看著趙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