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大人笑眯眯的看著趙小年,微微點頭。

席間,趙小年總感覺有人在偷窺自己,但是卻又看不到,不過,也不在意。

約莫到快要入夜的時候,該參觀的也參觀完畢了,不想參觀的,就在內堂裡休息。

這時候,那個徐瑛徐司丞路過,似是有意無意的偷偷瞥了趙小年一眼,那眼神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司丞大人留步!”趙小年喊道。

女子擰步似是沒有聽到,但是走了幾步又自停下,許是思量了一番,便轉身過來,看著他。

示意伺候自己的兩位美人讓開,趙小年起身說道:“吃飯不能不給錢!這錢是我們大夥的飯錢!”說著,一張銀票按在桌子上。

一瞬間徐瑛有些皺眉,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按理說,教坊司的錢,其實是宮中撥款,而她們的用度很少有外快,所以,見趙小年的大額銀票,她還是有些動心的。只是,趙小年其人,最近太出風頭,若是她收了,被徐長青,徐儒雄知道了,豈不是那爺倆跑來指著她鼻子罵她財迷?

“姑娘們不容易啊,連個脂粉都沒有,人都老了!”

說罷,趙小年揹負雙手大步走出門外。

留下了一臉惆悵的徐瑛緊鎖眉頭。

……

本以為今晚能得魚水之歡,在這裡享盡豔福。

可是沒想到,僅僅是參觀一番就撤出來了,眾考生唉聲嘆氣,直呼太現實。

“這是弱肉強食啊!”

“是啊,楊大人,明天有戲嗎?我等……”

“就你們?”王不凡冷笑一聲:“明天,你們能過關再說吧!”

鬆鬆褲腰帶,他笑眯眯的跟在趙小年背後:“趙兄,你真是厲害,居然能讓司丞大人把教坊司最有名的兩位名伶送來伺候你,真是讓我王不凡佩服啊!”

“哪裡,王兄這一年一次的牛郎會織女才是震鑠古今,讓人敬佩!”

“哈哈,哪裡,哪裡,趙兄客氣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

“姑姑,你不該收他的錢!舅舅都被他打了,這種時候,他送錢是想幹什麼,很難說!”

徐司丞皺眉,手指捏著這一千兩銀票看著遠方馬車在城牆下方的影子,嘆了口氣:“哎……靈兒,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教坊司本來就是宮裡最不受待見的部門,而且,私底下招待咱們徐家的人,用的都是司裡的錢。現在,大夥為了救你的事情,都在湊錢,這季度的虧空都已經大到賬面上都補不住了。何況,他還給了一千兩,拆了賬面還有盈餘。”

“可是,他和李丞相的關係……”身邊柔語的青衣女子精緻的臉龐還掛有一絲淚痕,泛起褶皺,盪漾起銀色的碎光。

頓時感覺這銀票燙手,可是徐瑛還是捨不得放手,又強找藉口道:“他不是也把李相爺的兒子打了嗎?還把相府的門都砸了!”

“皇后娘娘說,李桐為人狡詐,善於算計,說不上,這就是他的苦肉計。”

“靈兒!不是姑姑財迷,你說大半輩子了,落了什麼?這一次,為了你的事情,大夥每個人都要出錢,姑姑在宮裡這麼久,又是在皇后娘娘身邊,哪來的錢?可是,還得擠出來一千兩銀子!”徐瑛激動了,顫聲說道:“姑姑不是不願意,可是沒錢,寸步難行!他們那些男人,只知道來教坊司玩!光是玩女人也就罷了,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錢?他們出過一分嗎?就你看看這一個月,光是徐儒雄就來了不下十五次!他說是來看你,有幾次是瞧著你的面的?還不是去找樂子了?”

容貌絕美,氣質出塵的女子沉默了,不再說話,轉身步履沉重的走進了教坊司,有人想要扶她,卻被她拒絕了,只留給人一個蕭條的背影……

她宛如隔著千重山,萬重雪,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