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恆愣了愣,觸及她面上的冷淡,面色暗淡,輕聲道:“我……只是不放心你,想來看看你!”

樓月卿聞言,眼簾微斂,垂眸,淡淡的道:“既然如此,現在你也看到我了,我很好,不需要你擔心,你可以走了!”

景恆面色一僵,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本就不善言辭,在她之前,從未有人敢這樣對過他,若是別人他早就不再理會了,可她不是別人,是妹妹。

他不想傷害她,可是昨日他對景媃的維護和對她的阻攔,終究是傷了她,也斷送了他們之間本就不深厚的兄妹情誼,可他並不後悔,若是再來一次,他也會這樣做,哪怕知道他的做法,會讓她再也不原諒他。

見他一動不動,樓月卿抬眸,蹙眉:“你還有事?”

景恆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母親……想見你!”

話落,樓月卿面色陡然一寒,看著景恆的眼神,也愈發的冷漠。

景恆以為她會發怒,也已經做好了被她惡言相向的準備,可是,她卻面無表情的開口了。

“出去!”

景恆一愣。

她面色很平靜,聲音比臉色更平靜:“我現在不想對你發怒,也沒有力氣折騰,所以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像昨天那樣,你應該還不知道,我若是這個時候再發作一次,會死的!”

景恆聞言,面色微變,有些泛白,看著她那認真平靜的模樣,終究只能站起來,神色複雜的看著她,道:“你好好休息,就當我剛才的話沒有說過!”

說完,他轉身,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樓月卿看著他身影消失在院門口,眸色微動,很快沉寂下來,聽到輕微腳步聲傳來,她收回目光,看向身後。

只見容郅走來。

顯然,他剛才並未真的離開,只是,讓他們單獨談談,所以迴避而已。

他走過來,站在她身旁,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並未說話。

她察覺到他無聲地安撫,嘴角微扯,抬手,撫上了他搭在她肩頭的手,他反手將她的手裹於掌心,不曾用力,卻讓她五比安心。

靜默許久後,她忽然輕聲開口:“容郅!”

“嗯!”

她幽幽開口:“我真的很想殺了她,特別想……”

昨日想殺,或許是因為貿然得知此事,太憤怒,喪失了理智,可如今人平靜下來,清醒了,仍是對她抱有殺意。

她真的該死!

容郅聞言,眸色微動,沉默。

她面色恍惚,苦笑著呢喃道:“他們都說我這樣是錯的,可是我很想知道,對於他們來說,究竟什麼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

容郅見她如此,微微擰眉,開口:“無憂!”

樓月卿抬眸看著他。

容郅坐在她旁邊,很認真地問:“你可曾想過,她若死了,你的心裡就會好受麼?”

樓月卿聞言,倏然靜默。

容郅目光柔和的看著她,極具耐性的溫聲道:“她曾經是你心底最深的眷戀,這些年你一直將她視為信念,現在你恨不得殺了她,除了她害死了太多無辜的人之外,還有一點,便是她的所作所為,顛覆了你對她二十年來的信念,你無法接受,說明你在意,既然是在意,哪怕她死了,你也不會好過,她的一條命,也償還不了多少罪孽,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事到如今,殺一個景媃,也挽救不了她作的孽,比起當年死的人,她的一條命,太過微不足道。

而一旦殺了她,樓月卿會揹負弒母的汙點,哪怕不為人知,她也不會好過,她們兄妹三個,一輩子都走不出景媃給他們帶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