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恪聽言,倒也不反駁,只道:“但願他早日想通吧!”

沒聊多久,巳時末的時候,容郅就從宮中回來了,莫離也適時端來了她的藥,喝完之後,容郅親自抱著她去了藥房。

容昕是在慎王府生的孩子,因為懷孕期間養得好,並沒受什麼罪,陣痛了一個多時辰就生下來了一個七斤重的男孩,很順利,如今孩子出生後過了幾日了,容昕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應她所求,孩子也一直安置在她的房中,只有需要餵奶的時候奶孃才會抱走。

她午休時候,並不喜歡有人在一旁候著,只是今日不知道為何,迷迷糊糊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看著她,目光很熾烈,她不由壓下睏意睜開了眼眸。

當一睜眼就看到坐在床榻邊的人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時,容昕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由怔然的看著。

是在做夢吧,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這兩年她偶爾會夢到他,這個男人,也始終在她心底的某一個位置,哪怕她接納了裴沂,也願意為裴沂敞開心扉為他生兒育女,可終究,沒有辦法將這個她曾付出整顆真心的男人從心底抹去,裴沂也知道這一點,只是並不介懷,也不曾責怪她心裡有別人,只是對她越來越好,她知道,裴沂想要徹底打動她。

她本來也已經準備好了,和裴沂相守一生,哪怕不能全心全意愛他,也要盡力給他她能給的真心,不會讓他的愛戀成為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原本遇到他嫁給他,得到他這般誠摯的疼愛,也是上天對她的厚愛。

蕭以慎也在靜靜地看著她,神色有些恍惚。

他已經兩年多沒有見到她了,雖然他的夢中,從來就沒有缺席過她的身影和容顏,可是,那都只是在夢中,如今看到的,卻是活生生的她。

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傷害她,他們不會分開,他們的孩子,已經快三歲了,應該也會和這個孩子一樣,長得像她。

無數次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在悔恨,恨自己當年的一時錯手。

一旁的孩子蹬了蹬腿,扯動了被子,也打斷了容昕的失神,她猛然回神,看著仍舊在床邊靜坐著目光深情溫柔的看著自己的男人,她面色一變,當即起身,瞪大了眼看著蕭以慎。

她不是在做夢!

“蕭……蕭以慎?”

震驚,疑惑,不可置信。

“嗯!”他面色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就像當年時常在她耳邊低語的那般輕柔溫和:“是我!”

容昕愣愣的看著他,一時無言。

她剛才的聲音因為一時失控有些大,外面門口候著的人聽見了,很快門口傳來婢女的聲音:“郡主可是醒了?可要奴婢進去伺候?”

容昕當即反應過來,揚聲對著門口道:“不……不用,我想和孩子單獨待會兒,誰也別進來!”

“是!”

門口恢復安靜。

容昕壓低了聲音,疑惑不解的問:“你……你怎麼會在這?”

他不是應該在北璃的麼?兩京路途遙遠,他怎麼會突然就出現在這裡了?

他垂眸靜默片刻,才低聲道:“二哥傳信回去說無憂情況不好,我不放心來看看,到了楚京便聽說你生了,就特意來看看你!”

容昕愣了愣,方反應過來,他說的無憂就是表姐,表姐的小名就叫無憂。

點了點頭,她想了想,還是垂眸淡淡的道:“你不該來這裡的!”

他們已經都結束了,如今她嫁了人,還有了孩子,他以後也會娶妻生子,他們原本不該再有牽扯。

他聞言怔然,看著她片刻,沒有搭話,而是收回目光看著孩子,眼中情緒複雜,卻難掩喜愛,淡淡的問:“這孩子長的和你很像,取名了麼?”

容昕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如實道:“還沒有,裴沂說,等我父王取,母妃已經傳信給了父王,父王還沒回信!”

慎王自然是不能回來的,且不說路途遙遠,單說他作為一方封疆大吏,需要在魏郡制衡坐鎮,不宜隨意離開,所以只能傳信去報喜的時候,順便讓他取個名字。

蕭以慎聞言,點了點頭。

一時默然,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之後,容昕別過頭去,淡淡的道:“你趕緊走吧,一會兒別人看到不好,這裡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然而,蕭以慎依舊未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眸色深邃看不出情緒,半晌,他忽然開口問:“他對你好麼?”

饒是手下回稟,說裴沂對她特別好,幾乎是寵進了骨子裡,可是他仍想聽她親口說。

預料之中,她愣了愣,然後不曾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很好!”

他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你對他……動心了?”

這個問題,他問的有些小心翼翼,定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