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容郅不上朝,怕是也會怪到她頭上,說她迷惑容郅,連朝政都不顧了,畢竟這事兒容郅可是有前科的,之前為了她大半年都不在國中,也難免他們會這樣認為。

容郅笑了笑,倒是沒搭腔,他可不敢回答,若說答是,會被她修理一頓,若說不是,那他今日不上朝是要作甚?

樓月卿懶得理他,掀開被子下床,吩咐已經候在外面的莫離準備洗漱,容郅也不疾不徐的起身,一通折騰後,早膳便擺好了。

今日的早膳都是清淡為主,樓月卿胃口還挺好,吃了不少,只是吃完之後,安胎藥卻遲遲沒有端來,莫離說方才忙著,安胎藥熬的晚了些,得晚一會兒才能端來,樓月卿也並不在意,反正晚一點喝不妨礙。

臨近過年,天氣卻慢慢回暖了,因為連著好些天都是大晴天,雖然還有些冷,可是比起前些日子的陰冷溼寒,這幾天可是暖了很多,走在花園中,只覺冰涼中夾雜著一股暖意,感覺還是挺舒坦的。

坐在湖邊涼亭中,看著亭子外面日光下和聽雪聽雨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容燁,樓月卿面上難掩笑意。

容燁本來也是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在宮裡身邊的人都守規矩,沒有人敢和他玩鬧,也不許他玩鬧得太厲害,自然是不開心,自從被她帶在身邊之後,先是之前和那幾個孩子湊堆玩鬧了半個月,又有聽雪和聽雨沒有顧忌的陪他玩鬧,小傢伙就跟被管了很多年突然得到自由的囚犯一樣,別提多歡喜,攝政王府一天到晚都是他的笑聲。

到底也還是個孩子,雖然比一般的孩子聰明些,可是也還是什麼都不懂,有人陪他玩,他就開心了。

容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微動,問:“這小子在你身邊不少時日了,你打算何時把他送回去?”

樓月卿淡淡一笑:“急什麼?讓他留在府中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把他送回去的話,他又和以前一樣,在宮裡悶著,肯定會悶壞的,反正把他留在這裡有聽雪她們照顧,還累不到我,你放心好了!”

特別是她懷孕之後,對孩子就更加心軟了,這個孩子已經無父無母,貞太妃雖然對他很好,可終究不能像親生母親一樣對他,終究心有顧忌不敢太過隨意,這個孩子若是回去,肯定又像之前一樣,沒有玩伴,整日憋悶著,會憋壞的,等長大一些記事了,怕是對他的心理造成影響,影響未來的一生!

容郅皺眉:“你就不怕他會越來越依賴你?”

樓月卿不以為然的笑道:“那也挺好啊,他能依賴我,以後能避免很多麻煩!”

她不敢肯定這個孩子長大後會不會恨她,因為容闌和秦玟瑛的死,都和她有關,她從不認為自己錯了,可是對於容燁而言,這是殺父弒母的大仇,仇恨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就算他們再咎由自取也沒有用,若是是這個孩子能依賴她多一些,以後再好好引導,確實是能夠少很多麻煩。

容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倒是會未雨綢繆!”

樓月卿挑眉輕笑:“王爺不會忘了吧,我本就一向擅長未雨綢繆!”

從小,她就把未雨綢繆當成一門功課來學!

容郅不置可否,淡淡的道:“你這個想法雖好,不過也不能真的一直把他留在身邊,孤打算一會兒送他回去,你若是想,年後再把他接出來吧!”

樓月卿一聽,立刻皺眉:“一會兒就送走?還有十餘日猜到除夕,你送他回去那麼快作甚?”

容郅別過頭去想了想,抿唇道:“別忘了,他是有養母的人,你一直把他留在這裡也不像樣!”

樓月卿聽言,看著他,倒是沒說話。

這時,莫離端著安胎藥走來,緩緩走上亭子,正要把藥端到她面前,容郅卻先一步起身上前兩步,接過莫離手裡的托盤,莫離驚詫的看著他,可他卻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從善如流的轉身,坐回原位,端起藥碗,藥是剛熬出來的,自然是還很燙,他吹了幾口,緩緩遞給樓月卿。

樓月卿見他如此貼心,眉梢一挑,伸手接過藥碗,放在嘴邊……

容郅定定的看著,雖然臉色看著還算正常,可是仔細一看,他薄唇已然抿成直線,隱隱看出他正緊咬著牙關,也能看得出來他眼中的一絲不忍和掙扎。

莫離看著,面色緊張,眼中滿是擔憂,袖口下的手攥緊。

只要她喝下……

樓月卿正要直接喝下這碗藥,只是剛一放在嘴邊,她就覺得味道有些不尋常,雖然和之前喝的藥味道幾乎聞不出差別,可是樓月卿嗅覺一向極好,還是能聞出有一點不同……

她動作一頓,猝不及防的抬眸看著莫離,正要問藥味道怎麼有些不一樣了,猝不及防的,正好看到莫離一臉緊張不安的人樣子,樓月卿眼眸一縮,甚為不解,下意識的轉頭看著容郅,正好捕捉到了容郅眼中劃過的不忍……

彷彿福至心靈般,一個猜測油然升起……

她這一系列反應,讓容郅和莫離都有些擔憂,容郅壓下心頭的思緒,耐著性子輕聲問道:“無憂,怎麼不喝了?”

樓月卿沒有理他,而是看著莫離,深吸一口氣,穩住心中的顫動,才輕聲問:“莫離,你老實告訴我,這碗……到底是什麼藥?”

若是仔細去聽,還能聽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莫離不動聲色的壓下心頭的不安和緊張,輕笑道:“自然是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