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劈了景媃的墓(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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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郅不知道卉嬈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樓月卿知道了多少,可是他知道,她只知道其中一部分,否則,若是她知曉了全部,絕不會如此平靜。【風雲閱讀網.】
她現在,只不過是確認了之前的猜測而已,可她不知道,這不是全部!
最殘酷的,不是這些!
樓月卿去了皇陵。
再多的猜測和肯定,都不足以說明當年的事情,可是有一樣東西,卻是最好的證據!
樓月卿獨自一人進了景媃的陵寢,仍舊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場景,但是這一次的目的和以往不同,以前來這裡,只為了緬懷吊念,可如今,卻只是為了確認那可笑有諷刺的真相。
她站在冰棺旁邊凝視著冰棺裡清晰可見的屍體,望著那張熟悉的臉蛋,一陣恍惚,出神許久。
和畫像上一模一樣,和她有將近七八分相似,只是比起她,更多了一絲英氣。
因為死的時候才不到三十歲,是女人不失風華與韻味的年紀,如今屍體停放在這裡,保留得很好,雖然二十年了,可是,彷彿剛斷氣一樣,那種靜謐冷凝的美,令人窒息。
她凝視片刻之後,上前,手輕輕搭在冰棺上面,頓時,冰棺上面的刺骨寒意從手上湧入體內,樓月卿卻彷彿沒有感覺到那令人膽顫的寒意,而是微微使出內力,按著冰棺的棺蓋,把它緩緩往屍體腳那邊移動,冰棺剛開了一個口子,一股夾雜著異香的寒氣湧出,樓月卿知道,這股異香是儲存屍體的藥物散發出來的。
樓月卿只推開了一點,露出屍體的頭就停下了,頓時,一股寒霜緩緩從開啟的冰棺口中散出來,縈繞在她的面前,眼前一片朦朧,樓月卿微微側目,閉了閉眼,髮間和睫毛眉毛上,都沾上一層冰霜,很淺很淡的白色,可見冰棺裡用處的寒氣有多冷。
樓月卿顫了顫眼簾,這才睜眼,眼前的冰棺裡,女人靜謐無聲的躺在裡面,因為封閉了二十年的冰棺忽然開啟,裡面不停地冒出白色的寒氣,在那張攝人心魄的面容旁邊繚繞著,一片朦朧。
樓月卿垂眸看著,神色微凝,微微失神。
片刻之後,她的手緩緩伸進冰棺內,撫在那張臉上,因為屍體停放在冰棺裡面整整二十年的時間,屍體已經猶如一塊人體冰塊,冰冷,刺骨。
樓月卿的指腹,輕輕劃過那猶如羊脂玉雕刻出來一般精緻無暇的五官,最後,手停在屍體的下巴脖子那裡,摩擦片刻後,她忽然身子一僵,瞳孔一縮,身子微微發抖。
強壓著心頭的震驚和顫動,她顫抖著手緩緩地從屍體上,撕出了一張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下,是一張極其陌生的臉
樓月卿身子一顫,退後了兩步,臉上,存存蒼白,那瞪圓了的雙眸,充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
原來,真的是假的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再多的猜測,再多的確認,也比不上如今眼前的事實令她震撼。
卉嬈昨日和她說,當年景媃懷孕後,就把自己關在了長生殿,除了她的兩個心腹侍女和太醫,誰也見不到她,蕭正霖也怕惹她不高興,只能順著她的意願,只派了公眾最好的婦科太醫去,而太醫每次進去,診斷都只是胎像穩固,卻從未提及景媃是懷了雙生胎的事情。
景媃是會一些醫術的,就算她對醫術一向不感興趣,可是她的母親醫術高超,師妹得承衣缽,加上和花無心熟識,她就算是耳濡目染也應該懂一些,所以樓月卿斷定,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懷了雙生胎的,當時太醫若不是被她控制了,就是從未給她安胎診脈過,所有的診斷也不過是奉她之命告訴蕭正霖的,而蕭正霖對自己的這個妻子其實並不是很瞭解,知道她行走江湖,卻不知道她背後還有如此深厚的江湖勢力,知道她會武功,卻不知道她其實內功深厚,更不知道她懂得醫術,所以,太醫說什麼他都信了。
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北方戎狄犯境,蕭正霖派了他的兄長,也就是前平南王蕭正霽和景陽王景泰一起前去抗敵,可平南王蕭正霽失蹤,景陽王重傷,戰事失利,蕭正霖不得不御駕親征,所以景媃生產的時候,蕭正霖並不在酆都。
當時,景媃生了一天一夜,這期間,除了太醫和穩婆,誰也不能進去,她畢竟是皇后,蕭正霖不在,太后又在承恩寺祈福,所以她的命令誰也不敢違逆,而就在孩子生下來後,景媃才讓當時還是韓貴妃的皇貴妃進去,而樓月卿聽皇貴妃說過,當時皇貴妃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個剛出生的女嬰,所有接生的穩婆太醫和宮女都死了,景媃也奄奄一息,而當時,景媃的兩個心腹婢女,一個錦溪姑姑抱著她,另一個叫錦瑟的卻不知去向,而長生殿,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
後來,景媃死了,蕭正霖回到酆都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
由此可見,長樂一定是景媃派心腹錦瑟帶走的,景媃既然會吩咐錦瑟帶走長樂,又能在臨死之前將全部內力留給她,就說明景媃生產後性命無虞,若不是知道自己不會死,又怎麼會想盡辦法瞞著所有人送走一個孩子,難產而死,只是一個騙局,可是,卻不知為何,被錦瑟帶走的長樂,落入了湯卉的手裡,給了湯卉策劃當年那樁替換陰謀的契機,說到底了,這一切,都是景媃一手促成的
如果她沒有瞞著所有人她懷有雙生胎的事情,沒有苦心孤詣的把長樂送走,也不會讓湯卉有機可乘,而且,她為什麼要把長樂送走?為何要假死離開?
可不管為什麼,景媃所做的一切,是她們姐妹兩人所有不幸的源頭,而她,這麼多年,所秉持的信念,始終無法放下的執念,不過一場笑話,所謂殺母之仇,不過是一場騙局,一場可笑至極的騙局
樓月卿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那裡,怔然失神片刻,忽然笑了,笑的無比諷刺,那笑聲中,滿是悽楚和絕望,眼淚如湧泉般湧出眼眶滑落臉頰,無盡悲涼。
這麼多年來的信念,終究被殘酷的真相打敗了,她二十年來對這個生身之母的所有眷戀和愧疚,頓時支離破碎!
她不知道,她這麼多年的堅持,那些刻入骨髓的執念,究竟算什麼
她淒厲一笑,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待看著冰棺時,眼底,再也沒有任何悲傷,而是一片漠然。
她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之後,眨了眨眼,伸手覆在棺蓋上,凝聚內力,將其合上,隨即,眸色一狠,掌力往下一震,冰棺頓時出現了數條裂痕。
她收緊掌心,緊握成拳,收回了手,隨即轉身,往密室口走去,面色冷凝,木然。
她的身影消失在入口處不久,轟隆一聲,冰棺倏然坍塌破碎
樓月卿走出陵寢之後,站在那高大莊重的大理石墓碑前面,望著墓碑上的刻文,靜默許久,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