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沂能聽得出她的這句話,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臉色一變,裴沂很緊張的看著她,脫口而出的問道:“為什麼?你不是已經答應和我成親了麼?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還是你……真的那麼討厭我?我可以……”

容昕打斷了他的話:“不,不是的!”

裴沂一愣:“那……”

容昕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她還是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我……配不上你……”

裴沂更加不明白了:“郡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說不喜歡他或是他哪裡不夠好還好說,可是,這配不上……何解?

他以為,娶容昕,已經是他高攀了,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她,他定然不會這般堅持要娶她,她是皇室宗女,出身高貴,嫁給他,與他一起遠離京城,是委屈她了。

容昕握了握拳,強忍著心頭的刺痛,和裴沂坦白道:“我離家出走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如今我……已非完璧,一個月前,我不慎小產,這樣的我,形同殘花敗柳,已經配不上你了,所以,我不會嫁給你……”

裴沂面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的看著她,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裴沂的反應,在容昕的意料之中,她苦苦一笑,繼續低聲道:“原本我想把這件事情爛在心中,不讓任何人知道,哪怕真的和你成親,我也想著和你做一對名義夫妻,為我自己找一個地方了此殘生,大不了我為你選一些你喜歡的姑娘陪著你,可是表姐說得對,這對你不公平,我知道你很喜歡我,所以,更應該告訴你,裴沂哥哥,你忘了我吧,再找一個比我好的姑娘成親!”

裴沂沒有說話,好似還未消化方才容昕說的那句話,眼底滿是震驚,還有迷茫……

容昕也知道裴沂一時之間承受不住,裴沂對她的真心她都知道,以前是不領情,如今是沒資格繼續受著,可她不是傻子,心裡都知道,知道裴沂的心思,知道裴沂對她的好,也能明白聽到自己喜歡的姑娘說吃這些事情,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心平氣和的吧。

雖然沒有想象中難以啟齒,可是,她說了出來,也不想繼續面對裴沂,所以,苦苦一笑之後,她提步打算離開。

然而,剛走到他旁邊,還未擦肩而過,她的手忽然被一隻大掌拉住,她低頭一看,只見裴沂那骨節分明的手正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腕。

容昕一怔,抬眸看著他,正好撞上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只見他定定的看著她,眼底思緒難辨異常複雜,面色認真的道:“剛才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在這裡好好養病,不要胡思亂想,我先走了!”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容昕,放開了她的手,大步走下涼亭,往來時的方向離開。

容昕站在涼亭裡,一臉呆愣……

他這是什麼意思?

裴沂前腳離開,樓月卿後腳就進了涼亭。

容昕擰著眉頭看著樓月卿,問:“表姐,他……什麼意思?”

樓月卿剛才就在不遠處看著,耳力極好的她,自然是聽到了這邊兩人的談話,其實也不是她要偷聽,而是真的不放心兩個人,所以,只能幹起了這般行徑……

見容昕一臉茫然不解的樣子,樓月卿淡淡一笑,伸手撫了撫容昕的鬢角,莞爾輕聲道:“昕兒,裴沂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對你真的很好,不管你曾經發生了什麼,他既然不在意,你也別鑽牛角尖了,以後好好待他,不要再任性了,明白麼?”

容昕眉梢一擰,顯然也明白了裴沂的意思,她咬了咬唇畔,低聲道:“可是我……表姐,我心裡有別人,這樣對他很不公平!”

知道了她發生的這些事情裴沂都能堅持娶她這讓她心裡更加愧疚,他對她越好,她越不安。

樓月卿無奈的嘆了一聲,對她輕聲道:“感情的事情,本就公平可言,總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只要你記得這個男人對你的好,好好珍惜,這就是對裴沂最好的回報,何況,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只要你願意!”

至於她心裡的那個人……

縱使她不反對,可是,看容昕回來後失魂落魄滿身悲傷的這個樣子,必然是被傷到了,且傷得極深,即使她想撮合他們,也不能讓容昕再受傷,所以,就這樣吧……

冥冥之中,該是誰的,都躲不掉的。

容昕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知道了!”

誠如他們所料,裴沂離開攝政王府之後,若無其事的去了慎王府,然後回了自己在京中的府邸之後,和以往一樣,讓人著手準備大婚,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兩人大婚時間定下來了,就在這個月二十,今日初五,離大婚之日還有整整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