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攝政王府之前,樓月卿和樓奕琛在書房密談了很久,書房內只有他們兄妹倆,整整一個時辰,才聊完了正事兒。

離去之前,樓月卿還沒走到門口,就忽然停下腳步。

樓奕琛一陣疑惑:“怎麼了,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樓月卿想了想,轉頭,走到樓奕琛的面前,看著他輕聲道:“大哥,最近這段時間你安心在府中照顧大嫂,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再出門露面了,何況外面的流言蜚語聽多了也不好,關於樓家通敵賣國的汙名,我和容郅會處理的,你不要擔心!”

樓奕琛聞言,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這點我知道,只是……你真的打算……”

樓月卿點頭,恍然一笑,有些自嘲道:“嗯,總要面對的,如今的局勢我若是再不去阻止,勢必又要造成生靈塗炭,任性是要有限度的,我不能然那麼多人為我的任性和逃避承擔後果,這不是他們該承受的!”

如今她若是再逃避下去,要麼璃國大軍大舉南攻,要麼容郅率軍反撲,兩種後果都是難以預計的,除非她趕去北境,不管如何,她都要阻止,如今這場戰事已經是她的任性所導致的後果,若再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一場生靈塗炭難免。

她已經害死了那麼多人了,沒有資格再讓更多無辜的人因她喪命。

樓奕琛聞言,眸光微動,面上有些許動容,幾步上前,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低聲道:“卿兒,不管怎麼樣,你都要記得,你是樓家的女兒,是我的妹妹!”

樓月卿稍愣片刻,隨即緩緩推開了樓奕琛,看著樓奕琛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大哥是什麼時候知道我……”

聲音一頓,她輕咬著唇畔,想了想,聲音低了些:“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你的親妹妹的?”

樓奕琛想了想,如實道:“去年!”

樓月卿一愣。

樓奕琛沉聲道:“我確實很多年前就知道你被母親送走不只是養病那麼簡單,這些年我揹著母親去過幾次邯州,想看看你,卻發現你常年都不在別院裡,便知道此事不簡單,只是一直沒有多問,去年把你接回來後,便覺得不對勁,後來北璃使臣來楚,我便更加奇怪,已經大概猜到了,只是沒想到其中曲折,後來你和容郅成親後,母親告訴我了,只是,這些比起你來說,並不重要,所以,我並不在意!”

畢竟是最親的妹妹,他怎麼可能真的一直不去看?起初那幾年,他在軍中,無軍令不得擅自離開軍營,所以是沒辦法,可是一直擔心著,後來他不再受人管束後,寧國夫人時常讓他不得擅自去邯州,他更是不放心,所以,揹著寧國夫人去了很多次,可除了和寧國夫人一起去能見到樓月卿之外,他自己去都是見不到的。

雖然對此感到十分疑惑,可是心裡知道母親怎麼樣都不會傷害妹妹,他便不去過問,只要妹妹好好活著就好,只是,心裡始終有疑惑,他和樓月卿相處的機會不多,所以樓月卿還沒回京之前,他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妹妹是假的,去年樓月卿被接回來後,他接觸多了,就猜到了。

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是否親生,其實不重要,他們並非迂腐不化的人,母親喜歡她,把她視若親女般疼愛保護,他也很喜歡這個妹妹,這就夠了。

逝者已矣,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了,不能再失去一個。

樓月卿鼻子一酸,抿唇沉默了很久,才定定的看著樓奕琛,扯出一抹微笑,輕聲道:“大哥,你放心,我這一生,絕不辜負這個姓氏,還有你和母親對我的疼愛!”

是的,絕不辜負。

何況,樓家於她,不只是恩情。

說完這句話,樓月卿朝著樓奕琛淺淺一笑,這才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樓奕琛的視線之中。

樓月卿去看了藺沛芸和孩子一眼,才離開寧國公府,是寧國夫人親自送她出的門。

交代了寧國夫人一切事情之後,樓月卿上了攝政王府來接她的馬車,大搖大擺的往攝政王府回去。

她在寧國公府的這兩日,外面依舊是謠言不斷,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寧國公府已然被推上風口浪尖上,朝中官員更是對樓家各種不滿譴責,加之樓奕琛回京的事情傳開了,那些大臣又上演了一出跪哭的戲碼,一群大臣結伴進宮,跪求容闌下令把樓奕琛抓起來,只是,容闌不管事,楚國大權依舊在攝政王府這裡,在樓月卿的手裡,所以,哪怕謠言不斷諸多猜測,依舊沒有人可以撼動樓家半分,自然也沒有人敢捉拿被冠上叛國賊之名的樓奕琛。

不過,也因此,各種對寧國公府的謾罵詛咒愈演愈烈,那些迂腐不化的言官文臣個個都嚎天嚎地嚎先祖,聲聲哀嚎楚國要亡,場面比前幾天還要激烈。

只是,沒有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