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公公一驚,有些猶豫,這隨隨便便給一瓶藥就讓皇帝服下,若是……

知道順德公公的心思,秦皇后淡淡的說:“放心吧,這是可以救皇上的藥,不是毒藥!”

順德公公聞言,忙跪下急聲道:“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秦皇后打斷他的話:“不用解釋,本宮都知道,拿去吧!”

順德公公連忙接過,這才躬身退開,去準備容闌的藥。

秦皇后收回目光,看著前面的寢殿門,有些恍惚,以前她隨意進出從沒有任何猶豫,可如今,她竟如此害怕踏進他的寢殿,害怕與他單獨相處。

他們很久沒有單獨相處了。

猶豫了許久,她才重重的呼了口氣,提步走向寢殿門口,撫在小腹上的手,微微收緊。

寢殿內,空蕩蕩的,只有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病得這麼重的容闌,以前,容闌每次病了,都是她近身照顧,可那時候,她因為恨他,也因為不明白自己的心,所以沒有任何惻隱之心,可是如今,看到躺在榻上的容闌,看著他空洞無神的雙眸就這樣動也不動的仰視著床頂,那般憔悴,那般蒼白,她唏噓不已,不可置信的踉蹌了一步,倒吸了一口氣。

他怎麼會病成這樣?明明上次見他,他雖然瞧著羸弱了些,可是人卻挺精神的……

可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了……

她踉蹌一步,身後的昭兒立刻扶著她:“娘娘小心些,可別動了胎氣!”

是關懷也是提醒,她這一胎,絕對不能出任何事,這是皇帝唯一的孩子。

秦皇后點點頭,站穩,抬眸再看過去,容闌已經聽到聲音微微轉頭,一雙空洞的眼,靜靜地看著這邊,看到她時,眸間閃過一抹錯愕,似有驚訝,似有喜色,分辨不出,也看不太懂。

秦皇后有些緊張,眸光微閃,輕咬著唇畔,靜靜地看著容闌,四目對視,他的眼底,情緒難辨,她的眼底,是不忍和不安。

好似鼓足了勇氣,她轉頭看了一眼昭兒,示意她出去,昭兒頷首離去,她才緩緩提步,走向床榻邊,垂眸看著他虛弱蒼白的臉色,眼眶一紅。

他看起來,比以往任何一次病倒還要虛弱。

吸了吸鼻子,忍著心中的悲傷,她坐在床榻邊。

他看著她,蒼白的嘴唇微微一動,說了一句什麼,可是他病的厲害,且病了那麼久喉嚨也沙啞了,所以聲音模糊的根本聽不清楚。

可是看嘴型,秦皇后卻知道,他再問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出現在這裡,確實是讓他驚訝,驚訝於容郅竟然給她進來這裡,容郅又想做什麼……

秦皇后莞爾,輕聲道:“臣妾聽說皇上病得很厲害,就來看看,陪皇上說說話,不知道皇上可願讓臣妾陪著?”

她知道,那件事後,他就一直不太願意見到她,她來見他,他從不讓她進來,哪怕她懷著孩子,他也沒有去合歡殿看過她,只是讓太醫每日診脈,哪怕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他也態度冷漠,所以她不知道,她今日來此,他會不會不高興。

容闌神色微動,看著她,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沒力氣說話。

他的眼神極其複雜,難以分辨,她以為他不高興了,面色有些失落,眸光微閃,微咬著下唇,低聲道:“若是皇上不想看到臣妾,那臣妾不打擾皇上了,這就派人讓賢妃過來陪著皇上!”

說完,有些哀傷,然而,正打算起來離開,然而,衣袖一沉,似被什麼東西扯到了,她低頭一看,是他的手,正吃力的抬起拽著她的衣袖,抓得很緊。

秦皇后一愣,忙看著他的臉,見他擰著眉頭看著她,嘴巴微微一動,小得仿若蚊子抖翅的聲音響起。

他說的是:“別走!”

秦皇后訥訥的看著他,有些吃驚,片刻,她點點頭,扶著小腹緩緩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