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逵回來,她才知道慶寧郡主為何病倒。

前幾日,也就是容郅回來的第二天,慶寧郡主不知為何不顧阻攔,回了一趟坤王府,多年沒有回去,乍然看到整個王府如此頹然不堪,到處都是那般汙穢,本就難以忍受,她突然回去,王府裡誰也不曾預料得到,所以,就被她撞到了坤王與一名姬妾在已故坤王妃居住的地方……

那名姬妾與她母妃很像,據說,現在就住在那個院子裡,十分受坤王的寵愛,閨名雲兒。

慶寧郡主就這樣不知道是被氣到了還是難以承受,直接兩眼一翻昏迷不醒。

她來的時候,李逵就已經派人進宮稟報,容郅聽聞訊息便立刻丟下手頭的政務出宮了,他到的時候,慶寧郡主已經昏迷了。

就這樣,本來就強撐著的病情再度惡化,花姑姑醫術雖高,可也不是真的可以肉白骨活死人,而且慶寧郡主本就已經油盡燈枯,藥石無用,所以她已經束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

慶寧郡主活不了多久了。

慶寧郡主是容郅最在意的親人,如今她這樣,容郅也因此心情極度不好,每日除了在宮中處理爭取,去看她和休息之外,便是在慶寧郡主這裡。

而坤王,容郅怒極,已經決定要他的命,可是先是大長公主攔著,慶寧郡主醒來後也讓他不要殺坤王,坤王這才沒事。

不過,經過今日這事兒,坤王是死是活,懸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慶寧郡主沒醒,倒是大長公主回來了。

坤王沒死,卻失血過多仍在昏迷。

她要單獨聊聊,樓月卿未曾拒絕。

行至廊下,大長公主開門見山。

“卿顏,能否請你勸一勸郅兒,讓他留坤王一條命?”

樓月卿眉梢微動,看著大長公主,眼底平靜,卻沒有開口。

據她所知,大長公主是個驕傲的女人,不輕易有求於人,而今日,她是用乞求的語氣說出的這句話。

可是大長公主不是對這個弟弟十分惱恨的麼?

看到樓月卿眼底的那一抹訝異,大長公主苦苦一笑,低聲道,“前幾日慶寧在坤王府犯病,郅兒震怒不已,若非我極力阻攔,郅兒必然直接要了他的命,可他……今日之事郅兒絕對不會再善罷甘休,如今也只有你的話可以勸得動他,否則……”

如今,誰都看得明白,樓月卿才是容郅最在意的人,也只有她的話,可以改變容郅的決定,否則,今日坤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想要殺了樓月卿,容郅絕對不可能放過他。

容郅與坤王之間的恩怨,本就水火不容,坤王固執己見,認為容郅的存在是他的恥辱,也是因為容郅,元若雲才難產去世,對容郅的厭惡和憎恨早已刻入骨髓,而容郅對坤王也厭惡至極,若非顧及著慶寧,坤王哪裡還能活這麼多年?

如今慶寧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容郅已經沒有放過坤王的理由了。

聞言,樓月卿驀然一笑,笑意卻帶著一絲諷刺,“大長公主的意思是,讓我……以德報怨麼?”

以德報怨,從來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大長公主面色一僵,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今日之事,她看在眼裡,豈會不明白,樓月卿完全沒有為坤王求情的必要,雖說一個郡主當眾傷了當朝王爺,若按常理這是死罪,可是,如今誰敢定樓月卿的罪?

更別說樓月卿身後不止容郅,樓家和慎王府都是她的倚仗,誰都知道她以後必然是攝政王府的女主人,而坤王如今已經算是苟且偷生了。

他今日忽然對樓月卿出手,必然也是知道樓月卿是容郅心愛之人,想以此來報復容郅,他對樓月卿出手也是眾目睽睽之下,所以,這件事情,坤王理虧。

而樓月卿的性子,並不是會以德報怨的人。

可是,她若不幫著勸一下,難道就這樣看著坤王死在容郅手裡麼?

深呼吸一口氣,大長公主微微抿唇,幽幽道,“我知道這是為難你了,可他畢竟……是慶寧的父王,慶寧雖恨他,卻也不希望他死,而且,就算死,也絕對不能死在郅兒手裡!”

樓月卿蹙了蹙眉,倒是沒說話。

考慮到慶寧郡主的立場,大長公主的話是對的,樓月卿也不是不懂,若是坤王死在容郅手裡,慶寧如何自處,哪怕是以後死了,怕也靈魂不安……

可是,她不希望容郅再為任何人去妥協,況且,坤王這樣的人,在樓月卿眼裡,是該死的!

可不就是麼?

大長公主見樓月卿不為所動,她蹙了蹙眉,不過,樓月卿看著性情溫和,實則果斷狠辣,所以不好說話她卻是知道的,擰了擰眉,她又道,“而且,一旦坤王死在容郅手裡,世人都會知道容郅為了你殺了自己的皇叔,若是如此,對你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反對你們在一起的人也會更多,沒有任何……”

樓月卿卻打斷她的話,眸色變淡,反問道,“難道大長公主覺得,不殺他,就沒有反對我們在一起了麼?”

大長公主一噎,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著大長公主無言以對,樓月卿冷嗤一聲道,“他們反對也好,贊同也罷,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我想和他在一起,他願意娶我,誰反對都沒有用,我不在乎,容郅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