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郅這才緊握著拳,緩緩走出去。

若是注意看,還能看到他緊握的拳頭有些顫抖,好似在隱忍什麼。

他一走,慶寧緊咬著唇,眼眶微潤。

花姑姑握著她的手,輕聲道,“王爺不想失去你,雲兒,你該明白的!”

即便高高在上,可身邊都是算計,只有慶寧對他全心全意,即便在如何冷心無情,容郅都是在乎這個姐姐的。

豈會不在意?

一母同胞的血緣至親,即便他們之間橫跨著皇家不可言說的恥辱,可是對於容郅而言,在沒有任何人比起慶寧,對他更真心,全心全意的都是為了他,就算是如今的一身病痛,也是為了能夠把他從北璃接回來,既不按時皇上也真心對他,可是皇上的用意終歸不純粹,在沒有人比慶寧對他好。

即便嘴上從不說,可是一直所做的一切都表明容郅不想失去唯一的姐姐。

慶寧低聲道,“我知道……”

花姑姑輕聲道,“既然你知道,就得好好活著,不要讓你母妃失望!”

她希望你們姐弟倆都能好好活著,所以才選擇了那條路,既然如此,不要讓她失望才對。

慶寧苦笑,“我只是不想讓郅兒為我做這種傻事兒,即便是他耗費再多的元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呢……”

這次之所以那麼容易就引發風寒,不過是因為身子底子日益不好,一時不慎,所以才導致寒氣入侵,直接就高燒不退。

她的身子因為當年跪求逼迫先帝接回容郅,說了一些先帝的逆耳之言而被罰守皇陵,她本身生來身子就先天不足,跪了太久,導致溼氣入侵,當時又是雨水多的季節,在皇陵那個地方險些病得沒了命,後來容郅遲遲未歸,不得不以命相逼,命懸一線,若非後來險些沒了命被接回來,她估計就死在那裡了,也因此,先帝覺得愧對母妃,遞交國書將容郅接了回來。

可那次之後,她的身子每況愈下,特別是陰雨天更是折磨人,一年比一年糟糕。

她從不後悔當年這麼做,即便這些年備受折磨,那也值得。

她生來沒了母妃,所有人都說她生來克母,因為母妃生了她就被先帝接走了,對外說血崩去世,而父王當時因為被派出去巡查軍務不在京中,回來發現母妃沒了,便不管她,帶她的乳孃也就不傷心,若非花姑姑一心護著,估計早就死了。

後來三歲的時候,她尚不懂事,據說那一日宮中喜添皇子,父王不知為何一回府就要掐死她,隨之而來的姑姑見狀,阻止了,隨之把她帶走,從此就養在身邊,她再也沒有回過王府,本來當時不太記事兒,她也不知道,可後來被身邊的人說出來才知道,那天正好是容郅出生,本該死了的母妃竟被先帝擄入宮中,金屋藏嬌,那日生下了容郅就亡故了,父王知道,就神志失常的要掐死她,而容郅,便是她的同母弟弟。

如今仍記得,姑姑與她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進宮去找了容郅,就這樣看到宮殿裡,容郅被蠱毒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模樣,彷彿無人知道一樣,竟沒有人幫他。

那是她弟弟啊,本來所有的怨恨,都隨之化做了心疼,以前只知道姨母偏愛長子,對小兒子態度冷淡,本來沒有什麼感覺,知道了知道,才覺得可笑。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元蓉那個毒婦造成的。

這輩子活著看不到元蓉死無全屍,她死不瞑目。

可是,如果她活著的代價就是讓容郅折壽給她,那麼,她不願意。

花姑姑聞言,即刻道,“不許胡說,等你好些了就回邙山別院吧,那裡更適合養病,既然王爺不想讓你死,你就不能死,知道麼?”

估計是因為在攝政王府,這裡的環境對慶寧的身子不好,所以才會如此輕易就犯了病。

邙山別院有不少溫泉,一年四季都氣候溫和如春,對於慶寧這種體虛之人最好不過。

慶寧沒說話。

容郅一回到水閣,就坐在榻上靜心養神。

額間的青筋暴起,一滴滴冷汗滑落,不知是忍著什麼,臉色不太好,眉頭緊擰,薄唇緊抿,置於膝蓋上的手微顫。

他壓制體內的蠱毒需要不少內息,方才傳送給慶寧的太多,導致體內的蠱毒有些不安,讓他有些難受。

這段時間,體內的蠱毒已經慢慢脫離了控制,若他不是內力傍身,恐早已壓制不住,可是……

離二十年蠱蟲養成之日,只有兩年不到了……

慢慢緩下來,容郅才緩緩睜開眼,面色微沉。

小狐狸一直在一旁看著,見他終於停下,連忙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