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瑞召開的對沉睡者戰爭會議沒過幾天的就開始了,巫妖的盟友和被迫害者匯聚一堂,僅僅是各勢力代表就佔據了庭院的大半位置,圓桌座位在學者先生的擴張法術下增加了席位,旁邊設立了供陪同人員休息的看臺。

學者先生看了下圓桌,大多是他熟識的朋友,院長先生身邊坐著驚魂劇院團長和怨靈,秩序與混沌勢力涇渭分明地分坐兩側。

也有例外。

學者先生先是看了看坐在自己左側魔族一席的費瑪·黑淵,又看了看坐在另一席與精靈、矮人為伍的高加蘭·黑淵。

“費瑪公主,黑淵大公有什麼有趣的提議嗎?”

正統黑淵王子打斷了自己妹妹的發言。

“老城主大人,這是我的個人意願,不代表黑淵魔族的集體意志。”

“哦?”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高加蘭身上,學者和院長都是笑眯眯的。

“正義一側當然得有聖光這一重要勢力了,雷蒙託斯大人不在,我本邀請萊爾託斯大人但被拒絕了,沒辦法,我只能帶著被聖光感召的地獄火軍團暫代這一席位。沒錯,以我為首的部分黑淵魔族將以萊爾託斯大人和雷蒙託斯大人的名義,為聖光出戰!”

魔族代表聖光出戰,各方勢力相互以古怪的眼神交流。費瑪和坐在安德瑞社長旁聽席的萊爾幾乎同步地捂住了臉,周圍憐憫的目光無異於公開處刑。

費瑪的眼睛死死盯著藍龍祭司,她的眼神中彷彿有怒火熊熊燃燒,很顯然那是針對一個她極力想撇清關係的人。

“這也是黑淵大公的意思,摩羅克伊大人。高加蘭·黑淵在戰爭期間的一切行為與黑淵魔族無關,黑淵王子將以其他勢力僕從軍的身份支援戰場。”黑淵公主在“王子”一詞上咬字沉重,這位喜好正裝談吐溫和的異類魔族少見地表現出惡魔的狂躁。

“媽媽還說不用擔心他的傷亡,地獄位面會回收他失敗的靈魂,如果邪神有能力腐化他,死外面不回來更好。”

魔族的叛逆和教育方針被很快蓋過,現實的危機讓各族勢力聚焦於討伐邪神的話題。

“摩羅克伊大人,我們已經清楚了邪神的危險性,也有部分盟友感同身受,我們都明白祂的強大。既然如此,在座的各位盟友,有一些實際上並不具備直面造物主的實力,有必要讓弱小的族群直面神明的恐怖嗎?”提問的是一位鷹身人族群代表,她並不是質疑其他人的實力,而是一種自保。鷹身人在彷徨之城並不是好鬥的種族,她們更多從事郵差一類的物流運輸服務業,而現在被強制召集,這位年輕的領袖時刻懷揣著在沉睡者發怒的餘波中被滅族的恐懼。

學者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平淡地解釋道,“我明白各位的擔憂。但與邪神為敵,實際上並不如你們想象的那樣。神明不會使用謀略、神明不會利用戰術,祂對我們的攻擊,更像是一種免疫反應,一種機制。”

站在精靈席位後的查里斯將軍揚起了頭,綠龍祭司法爾嘉歪頭看了他一眼,查里斯把頭低了回去。

“星球之主的力量是恆定的。每當有力量與之敵對,就會分化出部分針對敵對者。抵抗的程度不是掀起怒濤覆滅小石子,造物主有所有生命的所有智慧,祂分化出的力量,只會比你們多一點。以弱者對抗弱者,以強者對抗強者,讓所有生命共同感受被壓制的命運。每一位參戰者都能分化神明的力量,無論多麼弱小,量變引起質變,討伐沉睡者的本體的我們也會輕鬆一些。”

“這麼說的話,那幼體和衰竭期個體也能夠派上戰場分擔壓力?”有旁聽的巫妖當場開始不做人,當著其他有生命族群的面,妄圖卡沉睡者的BUG。

“前提是,能夠獨自在黑潮中存活,激起神的免疫反應。”肆意蔓延的黑潮成了神戰的門檻,也打消了那個提議的可能性。部分勢力鬆了口氣,也回想起了混沌一方與自己的差異。雖然同坐在一張圓桌上,但該死的還是該死。

“我們沒有疑問了,摩羅克伊大人。”

“聽起來,邪神似乎也沒什麼好怕的,那只是個不會動腦子的大傢伙。”有人開始活躍氣氛,而話語的真實性大家都清楚。聖光都熄滅了,而之前是聖光的時代。

“特里同並非不會思考,而是祂瞭解我們,比我們自己更加了解本質。被透徹解讀的我們不會引起祂的危機感,不會成為不安定的變數。”學者先生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