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不打也不小,裝下一人綽綽有餘,但兩人就顯得擁擠了。

萊爾因為疫醫面具的鳥嘴無法轉頭,只能平躺,甚至躺下之後,鳥嘴還會在石棺外留下一個小尖角。阿里安娜側躺著,朝向萊爾的這一邊,身體和萊爾緊貼著,萊爾能感覺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

和阿里安娜的身體觸碰,就像是貼著一片雲朵,大概是什麼魔法的遮蔽作用。

肉體觸碰的念頭打消了。

水水在萊爾的腹部團成一個小團,阿里安娜則伸出手臂在水水身上撫摸著。

她的聲音裡帶著笑容,“我好像感覺到了,這種安寧。。。”

阿里安娜的聲音漸漸減小,手臂的擺動也慢慢變輕,整個人就像睡著了。

萊爾無法轉頭,看不到她的樣子。

但萊爾看到的眼前的一幕。

一雙雙透明的手掌把住石棺的邊沿,隨後是一個個探出的幽靈腦袋,這些曾經的家僕,並沒有按照阿里安娜的命令進行休眠,他們趴在阿里安娜的石棺上,就像看著孩子睡顏的父母。

“阿。。。”萊爾真打算叫醒她,結果就看到,幽靈們人性化地舉起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整齊劃一的噤聲動作,真的很有壓迫感。

意識到自己小主人帶回來的工具人不會在惹亂子,幽靈的表情舒緩了不少。

萊爾身上趴著水水,水水的頭上放著阿里安娜的手掌。

阿里安娜的手掌之上,重疊的幽靈手掌覆蓋其上,靜靜地散發光芒。

萊爾心想,他們的執念,大概就是作為主人的阿里安娜。

這份執念,又該如何消除。

如此的寂靜,持續了幾個小時,直到萊爾的身體開始痠疼,直到阿里安娜醒來,直到太陽落山。

萊爾和阿里安娜進行了道別,之後的城堡一行也被迫取消,已經太晚了,自己必須回去和雷爾夫匯合了。

萊爾離開之後,阿里安娜看著面前的墓碑良久不語。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戲謔地出現。

碧翠絲捧著一隻酒杯,手上拎著一瓶酒,蒼白的臉上因為飲酒帶著紅霞,“我剛才好像看見你的小情人跑出去了,我的姐姐。”

沒有得到回覆,碧翠絲不滿地打了個飽嗝,又喝下一杯,像是軟泥一樣趴在了阿里安娜肩頭。

“你在看什麼,姐姐,啊,還在玩你的過家家遊戲嗎?”

“名字,”阿里安娜指了指墓碑上的空白部分,“我不知道疫醫的名字。”

碧翠絲的眼中帶著一絲不滿,又很快被隱藏,她的眼睛骨碌一轉,嘴上帶著微笑。

“我知道哦,如果你求我,我就告訴你,疫醫的名字。”

“你為什麼會知道?”

“啊,因為上一次疫醫先生去過我的酒吧,不小心把他灌醉了,鉅額的花銷威脅下,疫醫先生決定用肉體彌補我的損失,我們度過了一個相當甜美的夜晚,所以,我比姐姐知道的多一點點哦。”

阿里安娜側過腦袋,慢慢地將面前的紗巾取下。

“你又在說謊,碧翠絲。”

失去魔法的遮掩,展現出來的,並非萊爾所想的美麗面孔,而是一顆潔白的白骨頭顱,以及眼眶中幽藍的靈魂之火。

“疫醫是我們的一員,他和我一樣,是一隻巫妖,巫妖怎麼會喝醉呢,小撒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