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均沒將京城的旨意放在心上。

顏均問親兵,“以我們西北軍的勢力,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平息叛亂?”

親兵斟酌了一下,保守地說道?:“需要兩年時間。”

顏均頓時笑了起來,“別看如今造反的隊伍很多,不過這些人全都是烏合之眾。面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反賊無往不利。但是面對西北軍,這些反賊還不夠我們砍。說起來,真正成規模有勢力的反賊,只有西北的馬賊幫。就算加上馬賊幫,以我們西北軍的戰鬥力,不出一年,就能讓北方戰火熄滅,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親兵當即說道:“將軍威武。”

顏均又笑了起來,“不過本將軍不打算這麼做。朝廷數次為難西北軍,還想卡住西北軍的補給。若非本將軍另有渠道買糧,西北軍早就死在了草原上。

幾年前,本將軍就上書要求擴軍。可是直到現在,朝堂也沒有同意西北軍擴軍。如今朝堂想要讓西北軍平叛,西北軍在草原上被打散了,戰力有限,暫時不能出兵。

回去後,讓師爺就這麼寫。本將軍要讓朝堂上的大佬,還有永泰帝知道,本將軍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誰敢卡本將軍的補給,不給本將軍好日子過,本將軍就讓所有人沒好日子過。”

“末將領命。”

顏均回頭看著親兵,問道:“是不是覺著本將軍很冷酷,不顧老百姓的死活,只知道爭權奪利?”

親兵搖頭,卻沒說話。

顏均哼了一聲,說道:“西北軍是我們的根基,也是我們的家。現在朝堂上有人包藏禍心,想借平叛的機會消耗西北軍,讓西北軍變成沒牙的老虎。你說本將軍能讓那些奸邪小人如願嗎?”

親兵連連搖頭,說道:“當然不能讓那些人如願。”

顏均繼續說道:“”老百姓苦,西北軍同樣苦。生活在亂世,誰都不能獨善其身。老百姓要恨就恨永泰帝,恨朝堂。本將軍已經盡到了自己的本分。

“將軍的苦心,大家都明白。將軍不用擔心下面有人生出二心。”親兵大聲說道。

顏均笑了笑。經過多年的打磨,西北軍已經被顏均牢牢的掌控在手裡。如今西北軍從上到下猶如一個鐵通,外人想要進來,難如登天。只怕還沒接觸到顏均,就已經被下面的人給抓了起來,直接弄死。

親兵提醒顏均,將軍府那裡,傳旨的內侍還等著顏均回去接旨。

顏均卻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這道突如其來的旨意,顏均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肯定是永泰帝在催促他出兵平叛。

之前顏均已經寫了幾道訴苦的奏章送到朝堂,朝堂上一直沒給他回覆。就連宋子期也彈壓不住朝中來勢兇猛的非議。

光是顏均抗旨不尊,先斬後奏,私自帶兵深入草原一事,就足夠御史們大書特書。即便顏均攜勝歸來,那些人依舊不肯放過顏均。

以前顏均在草原深處,找不到人,大家彈劾他也沒用。

如今顏均就在西北,多好的機會啊。趕緊彈劾顏均,將顏均弄下來,換別人掌西北軍。

朝堂上為了顏均和西北軍吵得不可開交。至於顏均訴苦要補給要兵源的奏章,自然沒人關心。

顏均心裡頭很惱火,朝堂這些年,從來沒有重視過他的意見。說白了,大家對顏均的印象,還停留在顏均當初初入朝堂的時候。那個時候,顏均還是個少年郎。想想看,驕傲的朝堂大佬,誰會重視一個少年郎。

即便顏均立下赫赫戰功,畢竟朝堂大佬沒有親眼看到,感受不深,難以想象顏均現在強到何種程度。

因為大家都輕視顏均,故此也就沒人真正重視顏均的奏章。即便宋子期有心替顏均吶喊,奈何顏均從未在朝堂上證明過自己。

這是顏均最大的劣勢,也是顏均不如顏宓的地方。當年顏宓從文,從翰林院一步步往上爬,最後當上三品大員,戶部左侍郎。接著棄文從武,帶兵出征。

朝堂上下,都見識過顏宓的厲害,自然不敢輕視顏宓。顏宓帶兵出征期間,雖然大家都嚴防死守,各種刁難,每天彈劾。但是顏宓的奏章,朝堂上沒有任何人敢忽視。

不僅不敢忽視,而且還將顏宓的奏章反覆研究。

這就是人品差距。

顏均氣的咬牙切齒,就因為他入朝的時候年齡小,又沒有考科舉,沒在朝堂上展示過拳頭,朝堂上那幫混賬就敢忽視他。到如今,他帶兵深入草原,剿滅草原幾十個部落,殺了數十萬人,結果情況還是沒有改善。朝堂上的那幫混賬依舊在忽視他。

顏均心頭冷笑一聲,既然朝堂上的人不重視他的話,那麼他也沒必要聽從朝堂的吩咐。至於永泰帝的旨意,等他高興的時候,他自然會去接旨。

顏均很清楚,他這麼做,朝堂上肯定會掀起新一輪的彈劾熱潮,還會坐實他擁兵自重的罪名。不過顏均不在乎。

顏均微微眯起眼睛。他的思緒已經從朝堂轉移到容玉的頭上。

容玉趁著百年難遇的災荒,趁勢起兵造反。

關於容玉的這一生,顏均早在宋安然那裡瞭解得足夠清楚。顏均從來沒有輕視過容玉。這些年顏均一直壓制著容玉。

不過去年他領兵出征,容玉趁機坐大,儼然成為西北反賊的領袖。

顏均嘴角一翹,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這個容玉,的確是個帶兵打仗的材料,而且志向很大。

看看他制定的各種制度,各種收買人心的手段,顏均就確定容玉有大志向。而且容玉的志向就在京城。

顏均捏著下巴,當初宋安然讓他防備容玉,必要的時候將容玉朝西邊趕。讓容玉去禍害西域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