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韓表哥自己貪圖富貴,想走一條通天捷徑,才會接受沈一帆的建議,心甘情願的去承郡王府做屬官。

如今承郡王府風雨飄搖,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翻船,韓表哥著急了,終於又想起了我們這些沒用的親戚。”

韓術面色很難堪。宋安然這番話,真的是一點情面都沒留。偏偏韓術還發作不得,只能連連苦笑。只因為宋安然說中了事實,韓術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韓術望著宋安然,盼著宋安然嘴上留情,好歹給他留點臉面。

宋安然笑了笑,“韓表哥,面子是自己掙的,可不是別人給的。”

韓術腦門子冒虛汗,趕緊說道:“表妹教訓的是,的確是我不對在先。現在厚顏求上門來,實在是因為我已經無法可想。還請表妹容我將來意說明,幫不幫全在表妹。”

宋安然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沫子,然後品了一口。

宋安然輕飄飄地瞥了眼韓術,然後說道:“韓表哥,說說你的來意吧。你到底想為你的‘主子’求什麼?”

韓術趕緊說道:“表妹誤會了,我今日過府,不是為了承郡王,而是為了我自己。”

宋安然挑眉,有些意外。

韓術接著說道:“不瞞表妹,這段時間我想了許多。我決定離開王府,不再做王府屬官,我想重新回到朝堂,到六部歷練。即便只是八品七品的小官小吏,我也認了。”

宋安然有些訝異地看著韓術。

韓術的表情很認真,眼神特別的堅定,似乎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

韓術說道:“想要離開王府,回到六部當差,靠我一人幾乎是難如登天,終其一生也難以做到。唯有請表叔幫忙,才有可能成功。我不敢奢求更多的,只求表叔和表妹能夠看韓宋兩家親戚情分上,幫我一幫。”

宋安然有些驚訝,她是真沒想到韓術竟然是想離開承郡王府,重回六部當差。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一旦做了王府屬官,也就意味著終身為王府屬官。就算升遷,也只能在王府內部升遷,最多就是在吏部走個形式,做個登記。

做了王府屬官,就等於終身綁在了王府。如果伺候的是個太平王爺,王府屬官也能太太平平的過一輩子。如果伺候的是個脾氣暴躁的王爺,王府屬官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

要是伺候的是個有大志向的王爺,結果要麼死全家,要麼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從龍之功妥妥的。要不了幾年,就能位極人臣。

總而言之,大部分情況下,做王府屬官都是一種沒有出息的差事。但凡有點抱負,有點關係的兩榜進士,都不可能去做王府屬官。

韓術身為兩榜進士,跑去做王府屬官,這在正統讀書人的眼裡,就等於是自甘墮落。

韓術做王府屬官,是衝著承郡王又朝一日有可能登上皇位,這在讀書人看來更是利慾薰心,妥妥的奸詐小人。

說到底,宋子期之所以不待見韓術,就因為韓術觸痛了宋子期讀書人的敏感神經。

如今韓術不想做王府屬官,想回六部當差,實在是有些可笑。

想做王府屬官就做,不想做就回六部,韓術當朝堂是他家開的嗎?

宋安然不客氣地說道:“韓表哥是不是在異想天開?你當初離開,如今又想重回六部,韓表哥將朝堂當做了什麼?而且在本朝,還沒有一個王府屬官能夠順利回到朝堂,除非你家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韓術臉色微微變幻。

宋安然繼續說道:“韓表哥,當初你選擇了承郡王,就該堅持到底。改弦易轍,背信棄義,可不是為官之道。

如今承郡王有了麻煩,正是你出謀劃策,好好表現的時候。你這個時候棄承郡王不顧,不怕別人戳爛你的脊樑骨嗎?

韓表哥可曾想過,就算你真的重新回到了朝堂,在六部當差,你還有前程可言嗎?別人一見到你,就會想起你過去身為王府屬官的身份。

你說說看,哪個上峰敢提拔一個曾經是王府屬官的官員?換做是表哥,表哥也不會提拔這樣的人,對不對?

表哥,你現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或許還有轉機。這個時候背主,你這輩子也就徹底完了。”

韓術臉色劇變,青了紫,紫了白,十分精彩。

韓術咬緊牙關,眼神飄忽不定。

韓術望著宋安然,忐忑不安地說道:“表妹,你說的都是實情。可是實情未必有你說的那樣嚴重。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為了前程,我願意一博。”

宋安然嘲諷一笑,“韓表哥願意搏一搏,可是我不樂意陪著你博這一把。韓表哥,你自己都說了,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你現在就匆匆忙忙的棄承郡王不顧,萬一將來承郡王登上了那個位置,你該怎麼辦?

到時候承郡王肯定不會接納你,甚至還會秋後算賬。說不定幫助你的宋家也會吃掛落。韓表哥,你年齡不小了,做事情能靠譜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