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周氏,面目憔悴,臉頰凹陷,臉色蠟黃,雙眼無神還帶著血絲,短短時間頭上竟然有了白頭髮。

周氏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襦裙,顯得大了,袖子空蕩蕩的,而且顯得老氣。平白的就讓周氏看上去老了五歲不止。

當初宋安然和顏宓離開國公府的時候,周氏還是中氣十足,一副長壽之相。這才多少天,周氏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難不成是受了什麼刺激?

宋安然暫時壓下心頭的疑問,上前給周氏請安行禮。

周氏看著顏宓,又看看宋安然,眼中總算有了一點點光彩。

她虛虛抬手,虛弱地說道:“你們回來了。見過老太太了嗎?”

宋安然在周氏面前儘量不說話。一應事情還是讓顏宓去應付吧。宋安然只要躲在顏宓身後就行了。

顏宓在床前小凳子上坐下,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兒子已經見過老太太,給老太太請安,說了會話。然後直接來見母親。”

周氏眼巴巴地望著顏宓,顯得很無助,又有幾分忐忑不安,還有一點點心虛。

她小心試探道:“老太太同你說了什麼嗎?”

顏宓暗自冷笑,面上卻格外嚴肅,渾身散發寒氣。這要是三伏天氣倒是挺舒服的。可如今是暮春,還沒有熱到需要寒氣降溫的地步。顏宓散發寒氣,著實讓人不舒服。

一旁的夏嬤嬤就一直在打哆嗦。

離顏宓最近的周氏更不自在。她強撐著身體坐起來,“老太太是不是說了我的壞話?”

顏宓板著臉說道:“母親誤會了。老太太只是關心我和安然,問了問在山裡面的日子。至於其他的,並沒有提起。母親特意問起此事,難不成是出事了?”

“沒有的事。哪裡出事,無稽之談。”周氏連忙否認。卻是欲蓋彌彰。

宋安然瞧著這一幕,心頭疑惑。看樣子他們不在國公府的這段日子裡,國公府的確出事了。不過事情似乎被瞞了下來,所以周氏的態度才會如此奇怪。

宋安然暫時壓下心頭的好奇心,繼續看顏宓同周氏如何打機鋒。

顏宓挑眉,說道:“既然沒出事,那母親為何如此緊張。似乎都出汗了。”

周氏急忙抬手擦拭額頭,果然出汗了。

周氏一臉尷尬,心裡頭又驚又怒又擔心。

周氏輕咳兩聲,“大郎,你一去就是一二十天,期間連個問候都沒有。一回來就疑心我,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兒子只是關心母親,擔心母親身體。母親發這麼大的火氣,果然無論兒子做什麼,在母親眼裡都是錯的。”

顏宓低頭,一副深受傷害的模樣。

周氏心頭一突,難得的竟然會不好意思,還有點內疚。

周氏語氣和緩地說道:“大郎,你誤會了。母親怎麼會衝你發火。你是母親肚子裡出來的,母親自然是盼著你好。

你不在的這一二十天,母親天天想你,想到茶飯不思。就是擔心你在山裡面吃不好住不好。你說說你們小兩口,去哪裡不好,偏要去山裡面。

住進山裡面,下一趟山多麻煩啊。想吃點好吃的,都沒辦法。而且山裡面蚊蟲多,水汽重,那地方真不是住人的好地方。

以後要出去散心,就去我們國公府在城外的莊園。至於山裡面個溫泉小宅……”

說到這裡,周氏朝宋安然瞥了眼。眼中全是冷意,沒有半點溫情。可見周氏打心眼裡就不待見宋安然。

當然,宋安然也不稀罕周氏的待見。

周氏語氣也跟著冷下來,說道:“大郎媳婦有錢,也別糟蹋到山裡面去。不如多置辦幾頃田地,為子孫後代打算。花費那麼多銀錢,就為了泡幾天溫泉,那多浪費。聽說你們還特意修了一條進山的路?天啦,果然是錢多沒地方花嗎?”

周氏話裡話外,全是對宋安然的嫌棄。

嫌棄宋安然不懂精打細算,不懂勤儉持家。

宋安然則含笑看著周氏,不發一言。這種事情無需她出面,顏宓就能替她解決。

顏宓臉色沉了沉,說道:“母親,溫泉在山裡面,想要去山裡面泡溫泉,自然要開一條進山的路。再說這是安然在孃家時候就定下來的事情,母親就不要多慮了。”

言下之意,宋安然在宋家的時候花錢搞溫泉小宅。不管花費多少銀錢,既然宋大人都沒吭聲反對,周氏就更沒資格挑三揀四。

就算宋安然繼續在溫泉宅子上面投錢,花的也是宋安然的嫁妝。嫁妝屬於宋安然的個人私產,周氏更沒有指責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