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睡得不太安穩,總覺著有什麼東西在窺探她,讓她毛骨悚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一個身,好像床邊坐了一個人。

宋安然猛地睜開眼,見到是顏宓,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身體的力氣也隨之流走。

宋安然拍拍胸口,“你回來啦,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顏宓抬手輕撫宋安然的頭,又順著黑長直的頭髮往下移,“我嚇住你了,是我的不對。”

宋安然乾脆坐起來,靠在枕頭上。她看著顏宓,問道:“回來多久了?”

顏宓眼中帶了一抹笑意,說道:“剛一會。就想看看你,沒想到會吵醒你。”

宋安然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既然回來了,就趕緊洗漱睡覺吧。”

顏宓嘴角一翹,笑了起來,“你似乎不關心我和父親具體說了什麼。”

宋安然衝他翻了個白眼,“我要是關心,你會告訴我嗎?”

顏宓想了想,“我會告訴你。”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問你一句,你和國公爺說了什麼?”

顏宓輕聲一笑,轉眼又平靜下來,說道:“我讓父親看好母親,別再縱容母親亂來。”

宋安然挑眉,沒想到顏宓特意去找國公爺,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顏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輕聲說道:“委屈你了。”

宋安然張張嘴,突然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顏宓頓時慌了,“你怎麼哭了?可是我說錯了話。好安然,你快告訴我啊。”

宋安然扭頭,不想理會顏宓。“你別理我,我不想看到你。”

“這是為何?是怪我沒能及時替你出頭嗎?”顏宓從背後抱緊了宋安然,“好安然,你打我吧。今天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我明知道母親左性,卻沒能第一時間站出來。安然,我是混賬。你是不是後悔嫁給我了?”

“嗚嗚……”

宋安然小聲抽泣,她就是想哭一場,沒有來由的,就想當著顏宓的面哭個天昏地暗,日月變色。

顏宓果然慌了,“好安然,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啊,我一定幫你出頭。好安然,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顏宓扭轉宋安然的身體,讓宋安然面對自己。

顏宓的雙手放在宋安然的臂膀上,控制著宋安然的身體,讓宋安然無處可逃。

宋安然低著頭,卻不肯看顏宓。她就是傷心,就是想哭。不讓她痛快哭一場,她是不會搭理顏宓的。

顏宓嘆了一聲,心頭很慌,也很亂,也很自責。

“安然,是我不對,我是混賬東西。你嫁給我之前,我就答應過你,一定要保你一世平安喜樂。可是我食言了,在新婚頭三天就食言了,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安然哭得越發厲害,似乎是想起了這兩日所受的委屈,真是讓人傷心難過。

顏宓抱緊了宋安然,“安然,我並非是個食言而肥的人。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或許時間比我預估的要長,或許困難比我想象得多,但是無論如何,最終我都會兌現對你的承諾。”

宋安然卻頻頻搖頭。

“好安然,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顏宓心頭焦急,宋安然為何搖頭,是不相信他嗎,是厭惡他嗎?

宋安然抬頭,睜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顏宓,眼裡全是水霧,溼漉漉的,又純真又無辜又可憐。

宋安然張嘴說道:“你不要再說了。你根本就做不到。”

“你果然是不信任我?”顏宓一臉悲痛。

宋安然哽咽一聲,說道:“她始終是你的母親。她想做什麼事情,你就算攔得住一時,卻攔不住一世。而且你也不可能時刻都在家裡。

你要當差,將來還會出京辦差。在你照顧到的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她會如何磋磨我?

顏宓,但凡我性子稍微弱一點,終有一天我會被她磋磨死的。就算磋磨不死,我也會變成一具行屍走獸,日日受到煎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