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姑娘分憂,是奴婢的指責所在。姑娘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宋安然哽咽,她拍拍白一的肩膀,示意白一便宜行事。

接著喜秋扶著宋安然上了馬車,喜秋請示宋安然,“姑娘,我們現在回去嗎?今天是年三十,家裡可不能少了姑娘。大家都等著姑娘回去了。”

宋安然呆呆地望著窗外。是啊,大家都等著她回去。今天是大年三十,她還要給下人們發紅包,還要叮囑廚房,早點預備好年夜飯,還要聆聽宋子期的教誨。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宋安然心頭悲痛,她又該怎麼辦?

馬車外面傳來馬蹄聲,宋安然不在意。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馬車車門突然從外面開啟,宋安然微微抬頭,結果就看到顏宓站在馬車外面。

顏宓寒著一張臉,示意喜秋喜春都下去,他有話要私下裡對宋安然說。

喜秋和喜春兩人先是朝宋安然看去,見宋安然沒反對,二人趕忙下了馬車,離得遠遠的。

顏宓上了馬車,一把抱住宋安然,輕輕拍著宋安然的肩背,“事情我都聽說了,不要傷心。”

宋安然無聲抽泣,聞先生對於她來說,亦師亦友,這麼多年幫她良多,她怎麼可能不傷心。她又不是冷血動物。

她現在還能清晰地記起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兩人互相試探,鬥智鬥勇,最後她說服聞先生答應幫忙拯救宋子期,這才讓宋子期成功從詔獄中走了出來。

逢年過節,她都會來看望聞先生。要是來不了,也會派人將禮物送上。

宋安然依偎在顏宓的懷裡,抽泣道:“我很難過。”

“別難過。”

顏宓輕聲安撫宋安然。緊接著顏宓貼近宋安然的耳朵,悄聲說道:“有個人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他很好,讓你不要擔心。”

宋安然猛地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盯著顏宓,嘴唇哆嗦著。此時此刻,宋安然的內心早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她不敢相信,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緊張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顏宓撩起宋安然的碎髮,說道:“這種事情,我能騙你嗎?”

宋安然貼近顏宓,激動地問道:“他真的沒事?那他現在在哪裡?他為什麼會讓你給我傳話,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一聲?他知不知道,當我得知訊息的時候,我有多惶恐多緊張。”

“你先別急。這麼多問題,讓我一個一個的回答,好不好?”顏宓好笑地看著宋安然,忍不住颳了下宋安然的鼻子。

宋安然很急切,她沒辦法不緊張,沒辦法不著急。她之前還以為聞先生已經葬身火海,結果一轉眼,顏宓告訴她聞先生沒死。

從大悲到大喜,虧得宋安然身體健康,才沒有因為太過激動而昏迷過去。

顏宓趕緊替宋安然順氣,一邊說道:“昨晚通天觀起火的時候,我正好路過這裡。”

正好路過?宋安然狐疑地盯著顏宓。

顏宓笑了笑,伸手在宋安然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也沒解釋為什麼會正好路過通天觀。

反正就是顏宓路過通天觀的時候,看見通天觀起火,想到聞先生和宋安然的交情,就偷偷潛入通天觀檢視。結果發現,通天觀裡的人全部昏迷不醒。眼看著火勢越來越旺,顏宓也沒猶豫,趕緊將聞先生救出來。

怕引起下毒之人的懷疑,顏宓又辛苦地從亂葬崗拉來一具屍體丟在聞先生的臥房裡。這樣一來,屍體的數目剛剛合適。

之後顏宓替聞先生解了毒,聞先生直說自己大意了。以為永和帝死了,沒人敢殺他,卻沒想到永和帝才是他真正的保護傘。

永和帝在一日,就沒人敢動他一根汗毛,他就是超然的存在。永和帝一死,聞先生就失去了最大保護傘。這些年,聞先生參與的陰謀太多,知道的事情也太多,很多人都希望他死。

於是就在昨晚,某些忍不住的人終於動手了。

聽到這裡,宋安然急切地問道:“聞先生現在怎麼樣,要緊嗎?他人現在在哪裡?”

顏宓說道:“聞先生很好,解了毒之後就能正常活動。他現在已經離開京城南下。”

宋安然抓緊了顏宓的手腕,“知道是誰要殺聞先生嗎?”

顏宓搖頭,“聞先生不肯說,我也就沒追問。”

宋安然盯著顏宓,她不相信這話。顏宓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就是埋藏二十年的秘密,他都要想方設法地挖掘出來,又怎麼可能放著殺人放火的人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