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宋安然說道,“一會我要去見老侯爺老夫人。這一次不指望侯府幫忙,卻也不能讓侯府拖後腿。所以必須穩住侯府,給侯府吃一顆定心丸。”

這是上次就做過的事情,大家都很鎮定,沒有慌亂。就連白姨娘和夏姨娘也是一臉平靜。

宋安然對所有人說道:“這一回,侯府肯定是沒辦法住了。傳我的命令,趕緊收拾細軟行禮,兩個時辰後離開侯府,先住到山莊。必要的時候就前往港口出海。”

宋安然苦笑一聲,她沒辦法和大家解釋兩件事情的不同性質和嚴重性。

上一次,宋家除了侯府之外,在京城內可謂是舉目無親,宋安然都能憑一己之力救出宋子期。這次沒道理救不出來。

上一次宋子期被下詔獄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數月之後,沒想到又要經歷一回。不過這一次大家並沒有上次那麼慌亂,因為他們都相信宋安然一定有辦法救出宋子期。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宋安然。

“姑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向來有膽有識,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安然,這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一絲絲皇權威壓下的恐懼顫慄。

可是如今,宋安然閉上眼睛,她無法想象這件事情的最終後果。

一個月前,永和帝神智清醒,還沒有舉起屠刀,大肆殺戮,沒有寧可殺錯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的決心。一切事情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一個月前晉王還沒造反,泰寧餘黨還沒有炸山刺殺永和帝。

如果崔四的身份是在別的時候被捅破,那怕是在一個月之前被人捅破,宋安然還不會這麼慌。

甚至可以這麼說,這一次的事情比上一次嚴重十倍不止。

上一次幫太子說話,可以說是臣子本分。這一次,窩藏朝廷欽犯,錦衣衛肯定會在宋子期頭上扣上一定陰謀造反的帽子。屆時,不光宋子期要人頭落地。就是宋家,從上到下,全都要跟著人頭落地。

因為這一次宋子期被下詔獄的理由,和上一次完全是不同性質的。

這一次,宋安然不敢確定她還有那麼好的運氣。

上一次,是因為幫太子說話,惹來陛下的震怒和厭惡。宋安然使出了渾身解數,付出幾十萬兩的銀子,才使得宋子期平安離開詔獄。

宋子期又一次被下詔獄。

結果一個晴天霹靂砸下來,宋安然只覺頭暈眼花。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的眼睛都盯著朝堂,盯著錦衣衛,盯著皇宮,誰都沒有去關心置業坊的宅子,誰都沒想到崔四的身份會被人揭露出來。

還有宅子裡面的下人,如今也不知道下落。

置業坊的宅子早在數天之前,就被錦衣衛光顧過,裡面的物件全被錦衣衛砸了個稀巴爛。

宋子期被下了詔獄,永和帝親自下旨捉拿宋子期。崔四的事情被知道了,崔四自盡了,屍體被錦衣衛帶走了。

剛回到侯府,還沒來得及喝一口熱水,洗墨就給宋安然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

就在大清洗期間,宋安然回到了侯府。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就算有人上街,全都貼著牆根走,連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原本熱鬧繁華的東西市,頓時變得門可羅雀,有一大半的商鋪都在關門歇業。

宋安然活了兩輩子,也是頭一次見識到這種風聲鶴唳,錦衣衛天天上街抓人,詔獄天天死人的場面。

等到晉王造反被平息,永和帝平安回到皇宮,結果京城又開始了一場殘酷血腥的大清洗。將穿越而來的宋安然嚇了個夠嗆。

就怕走在路上,被那些當兵的當做亂黨給直接咔嚓了。

因為晉王造反,行宮大營被炸,永和帝遇襲等等一些列事件的發生,宋安然只能被迫一直住在山莊裡,連山莊大門都不敢出去。

宋子期還在梳理事件真相,他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快急瘋了。

宋子期平靜地坐在詔獄裡,將事情梳理了一遍,他料到江忠會報復他,卻沒料到江忠的報復會來得如此迅猛。

可就算是單間,依舊能聽著隔壁的慘叫聲,這種體驗絕對不會美好。

詔獄早已經人滿為患。不過宋子期身為正二品的左都御史,而且永和帝親自關照,不得對宋子期用刑,所以宋子期還是很幸運地得到了一間單間。

宋子期見了聖旨之後,反倒是很平靜。他脫下管帽,官服,穿上自己的常服,然後平靜地走出簽押房,跟著錦衣衛去了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