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嬤嬤心思輾轉,一瞬間就想到了許多事情。這會她沒功夫同紅衣鬥嘴,“行了,你趕緊回去當差吧。”說罷,就急匆匆的走了。

紅衣望著遠去的袁嬤嬤,哼了一聲,老巫婆,總有一天會死在貪心之下。接著又掏出一個荷包,這是高氏賞她的。裡面有一張十兩的銀票和一根簪子。

紅衣得意一笑,高氏出手就是比方氏大方。方氏那個吝嗇鬼,恨不得將侯府所有錢都籠在自己手裡。

先不提三太太高氏在老夫人面前如何爭權奪利。

次日一早,就有人帶著閨女上侯府見方氏。

老侯爺這輩有四兄弟,除了東府的二老爺子外,其餘兩兄弟都是庶出。早些年,這兩位庶出兄弟就已經分家單過。

家族大了,自然會出現貧富差距。貧者越貧,富者越富。這話用在侯府身上,就是貧者越貧,富者越跟著越來越窮。

老侯爺的那兩位庶出兄弟,當年分家出去的時候,也得了一些產業。要是好生經營,自家再儉省一點,也是不愁吃喝的。可是老侯爺這兩位兄弟都被侯府養廢了,半點本事沒有,吃喝玩樂倒是精通得很。幾十年下來,當年分家得到的家業早就敗光了,如今得四處舉債過活。

侯府這邊呢,三天兩頭就有族人上門打秋風。一個二個可憐巴巴的,都指望著侯府給銀子過活。都是姓蔣,都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人家上門打秋風總不能提著棍子直接打出去。少不得也得給個幾兩,好讓他們能買米下鍋。

即便每次只給幾兩銀子,長年累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偏偏侯府也有自家的難處,侯府名下的產業收益逐年減少,家中沒有一個出色的人才頂立門戶。長此以往,可怎麼得了。

當然,侯府內部能意識到這些問題的人,也僅限那麼兩三個。所以說,無論什麼年代,人才都是關鍵。

至於今日帶著閨女找上侯府的,就是老侯爺的四弟蔣錫範的妻子關氏。

蔣錫範同關氏在四十歲上頭得了一個閨女,名叫蔣涓,同蔣淑田姨媽是從堂姐妹的關係,如今正是二八年華。

之前關氏還在愁閨女的婚事。說起來他們是侯府的族人,在不瞭解真相的小老百姓眼裡,他們高高在上。可在那些有家底的人眼裡,他們家就是個破落戶,還是無底洞破落戶。這樣一來,蔣涓的婚事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往小老百姓裡找親家,實在是太憋屈。往富戶裡面找親家,人家又看不上。

恰在此時,關氏聽說宋家住進了侯府,又得知宋子期還沒娶填房,關氏立即就心動了。她一咬牙,乾脆借債,給方氏身邊的伍嬤嬤塞紅包,讓伍嬤嬤幫忙說項,爭取能讓自家閨女有機會在老夫人跟前露露面。

伍嬤嬤收了銀子,好幾天都沒回信。關氏還在擔心伍嬤嬤收銀子不辦事,在家裡已經開始罵罵咧咧。

結果頭天晚上就得了訊息,讓她今兒一早帶著閨女到侯府見方氏。

關氏喜不自勝,自認為自己的銀子起了作用。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倒騰閨女蔣涓,務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侯府。

母女二人進了侯府,被人帶到芙蓉院小偏房裡候著。

伍嬤嬤進去稟報方氏,“太太,後巷東面那家子來了。太太現在要見嗎?”

方氏手裡捧著賬本,正愁眉苦臉的,不耐煩地說道:“讓她們等著。”

“奴婢遵命。”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關氏母女兩人飢腸轆轆,蔣涓臉上的妝也快花了。

“娘,大嫂這是什麼意思啊,將咱們晾在這裡,是要給咱們下馬威嗎?”

“別胡說。”關氏呵斥了一句,“得叫大太太。”

瞧著屋裡的擺設,關氏是五味雜陳。想當年她和相公也住在侯府,也住著這麼大的院子,吃穿住用都有侯府負擔,每月還有月例銀子拿。對比如今的生活,當年在侯府的生活就好比神仙日子一樣。

只可惜,自家相公是庶出,註定是要分家出去單過的。

關氏看著女兒,她嘗過的苦說什麼也不想讓閨女再嘗一遍。小門小戶太脆弱,一個浪頭打過來,一家子人就得喝西北風。大戶裡的庶出少爺,多半都沒有出息。嫁過去的結果就同她現在差不多。

唯獨給宋大人做填房,一進門就是當家太太,手握大把家資。等生下一男半女,地位穩固,一輩子富貴不愁。將來老了,就是宋家的老封君。無論是誰,都得敬著。

這樣好的婚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要是錯過了,關氏一定會氣的吐血三升。所以無論如何,關氏也要替閨女拿下這門婚事,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忙到中午,方氏才得空閒。經伍嬤嬤提醒,才知道關氏母女還在偏房裡等著。

方氏嗤笑一聲,“她們耐心倒是不錯,將人叫進來吧。”

“奴婢遵命。”

……

學堂放學,宋安然三姐妹一起回荔香院。